“嗯?”寧明傑不解地看著他。
“小心被蒼蠅叮。”寧鈺軒低聲嘀咕了一句。
大冬天的,哪來的蒼蠅?寧明傑很莫名其妙,順便抬頭看了一圈兒,就只看見聶桑榆微微低頭,認真地替溫婉佈菜,優美的脖頸露出一些,被風一吹,就跟烏龜似的縮了縮。
她倒是變得安靜了不少。寧明傑在陌玉侯大婚的時候來過一次京城,見識過聶桑榆的鬧騰勁兒,爾容還差點與她打起來,只是後頭不知怎麼,還就成了好姐妹了。
其餘的倒是沒什麼印象,就記得聶桑榆當時站在喜堂上蒙著蓋頭喊了一聲:“你們誰也沒有我喜歡鈺軒!”
大大咧咧,不怕閒言碎語,剛進門就朝來觀禮的侍妾通房們這樣喊。
這句話後來成為京城裡人茶餘飯後的笑料,說聶家這位女兒真是不害臊,寧鈺軒也因為這話在新婚之後就少去她那裡了。
沒想到當初愛得那麼熱烈的女子,現在成了一個侍妾,安靜地站在寧鈺軒最喜歡的女人身邊,替她佈菜。那張臉上無波無瀾,像是斷了所有念想一樣。
寧明傑低頭繼續吃飯。
飯後天色也黑了,老夫人與靖文侯說了會兒話,便讓溫婉請叔伯去安置了。
桑榆跟在雪姨娘後頭,齊思菱和慕水晴也走著,剛過南苑的葡萄藤,走到前頭一座觀景的小石橋上,桑榆就感覺到後面一股大力推過來,整個人就控制不住撲到了雪姨娘身上。
–—”一聲驚呼,周圍的人亂成一團,打燈的家奴回頭過來,卻只見慕水晴已經落進了一邊的清渠裡。
“晴主子!”半夏遠遠走在最後面,根本來不及救人,只得大叫了一聲:“快救救主子,她不能動胎氣的!”
桑榆壓著千憐雪摔在了地上,把嬌弱的美人兒也摔得夠嗆。前頭溫婉一個趔趄,本來寧明傑要去扶,卻被寧爾容先一步扶住了。
黑燈瞎火,幾個打路的家奴都連忙回頭,救人的救人,叫大夫的叫大夫。溫婉身為夫人,看鬧出這樣的事情,也怕怠慢客人,連忙道:“思菱先送靖文侯爺和表公子表小姐先去南苑,這裡我來收拾。”
“是。”齊思菱應了,引著靖文侯就繼續往前走。
桑榆爬起來就看見慕水晴已經渾身溼透地被撈了起來,大冬天的,臉都凍紫了,她連忙脫了身上的兔毛小坎肩,好歹給她裹一裹。
慕水晴嘴唇一直打顫,想說什麼說不出來,就被半夏先扶走了。
雖然她這肚子不受寵,可是出這樣的事情,今晚誰也別想睡安生覺了。
季曼揉揉額頭,該來的還是得來,她就知道這個孩子保不住,男主可還得和女主一生一世一雙人呢,怎麼可能多個小拖油瓶出來。
關鍵就是,這謀殺侯府長子的罪名,會被安在誰頭上?
寧鈺軒剛要去薔薇園就被人喊去了飛月閣。慕水晴已經洗了熱水澡,喝了薑茶,不過還是感染了風寒,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懷著身子,不能下藥,這風寒得讓晴主子自己好。”李大夫來把了脈,認真地道。
風寒在古代可不像現代這種小感冒,若是不用藥,嚴重起來也是要人命的東西。慕水晴一聽這話就有些絕望,她要是真就這麼一病不起了,估計不僅孩子保不住,她自己也得搭上去。
寧鈺軒站在離床很遠的地方,只說了一句好好養著吧,就帶著溫婉要走,生怕被慕水晴傳染似的。慕水晴紅了眼,咬牙道:“侯爺都不替奴婢查查,是誰要害奴婢麼?”
好端端地走著路,怎麼就突然有人來推她?明知道大冬天落冷水必然生病,怎麼就故意將她往水裡推?
寧鈺軒停住了步子,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往聶桑榆那邊看了一眼。
季曼看見他的目光,臉色就沉了:“天色雖然黑,卻總是能看見東西的,侯爺有大把的時間去查,不用先在心裡下了定論。”
她還被人推了呢,頭一個懷疑她是什麼意思?季曼氣不打一處來,平生最討厭被人冤枉,誰要敢把這帽子扣她頭上,她定然要叫那人沒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