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雲戲朔月,流水染芳華。亭臺倚相思,暗香入何在
撲稜稜,肅穆的殿簷驚起一排飛鴿,沉悶整齊的腳步聲從遠處宮門處傳來,伴隨而來的,是一種異常的寧靜,平日裡嘰喳渣的宮妃們也只是絞緊了帕子,咬著嘴唇,不敢出聲,怕是驚動了什麼一樣
“卿卿,卿卿,你在嗎——”
大紅宮裝的女子突然叫起了子珏,子珏越過瑟瑟發抖的眾人,來到女子身邊,
“姑母,我在”子珏仰面望著女子,又好像對她頭頂的鳳釵起了興趣,只是盯著,不再說話
良久,女子緊拽著子珏的手把她拖到身後,
“來人,賜酒”隨著女子的厲聲,魚貫而出一排宮人手捧酒壺,並伴有白綾,一室宮妃再也顧不得矜持,一時間,宮內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皇后娘娘,饒命”,還有宮嬪企圖逃跑,被拖拽回來,在少女眼中滿宮都是被拖曳著長長披帛,不似原來般輕盈,褶皺著混亂地搭在一起,子珏懵懂地想要去攤平姑母被弄皺的裙襬,卻被皇后一把拉起來
“真是個傻孩子,卿卿,你這個樣子,怎麼做家主撐起明家,守護你的君主呢”
“姑母,咱們是亡國了嗎”
一向端莊冷麵的女子垮下了肩膀,對子珏搖搖頭
“孩子,你記住姑母的話,你是明家家主,只要你活著,你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護你的君主,明家就是守護”說完衝貼身宮女吉祥遞了一個眼色,便轉過頭走到鳳椅前,高聲說道,
“眾姐妹有何牽掛,自古夫為天,君為主,你們的天都塌了,你們的主都死了,平日裡的鞠躬盡瘁都哪裡去了”
“皇后,別人沒辦法,難道明家就不清楚,真的無可挽回嗎?”陰貴妃作為陰氏嫡女,自然聽說過遠古的契約之謀,這等密事自當不能亂說,卻也是千鈞一髮之際
“妹妹,皇后拉過貴妃的手,俯身在她耳邊輕言了幾句,陰貴妃立即露出了破敗的神情
“妹妹曉得了,哎,本就宮門似海,奈何與君無緣吶”陰貴妃喃喃幾句,忽而發狠的舉起毒酒杯一飲而盡,便如蝴蝶般落於臺下,遠處軍隊行進的步伐聲越來越近,明皇后示意小力士們動手,自己也不再拖延,坐在鳳椅上平境地喝下毒酒,子珏最後對姑母的殘影就定格在冰冷地鳳冠上,姑母,你的鳳冠重不重,自己問過的,姑母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來著,記不清了,玲瓏拖著發愣的子珏,強忍淚水往既定的脫身路線走去,殿門大敞,其他殿室一片寂靜,惟有玲瓏細碎的腳步聲,轉過一道百破圖風,玲瓏給子珏和自己分別套上準備好的黑色罩袍,朝少女跪地俯首,
“少主,事急從權,委屈您一下,請隨我速速離開!”
素衣少女抬起頭來,朝她伸出手,笑容溫暖,
“玲瓏,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外面是誰反了,為什麼明家不用守護的力量。”
“少主?”女子微怔,沒想到一直懵懂的少女也如此敏銳,“少主,這些奴婢並不知曉,奴婢的任務是安全帶你返回明家。”女子有些著急,“少主,婢子真的不知道,等您回到明家,再問老爺也不遲啊”說著拉起子珏就走,少女淺笑吟吟地任由她拉著,行至大殿外側,轟然一聲巨響,不遠處的宮門大開,琉璃瓦被震動地簌簌作響,玲瓏驀然激動起來,拽著子珏加快腳步,子珏卻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將目光投向大開的宮門方向。
明子珏靜立在殿門階上,蒼白指尖微微顫抖,放眼望去無邊無際的黑銀色,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一面獵獵飛揚的黑色大旗上一個銀色的“綦”字尤為醒目,夕陽斜照在軍隊前鋒的高頭大馬上映出長長的側影,九列銀甲鐵騎肅然而立,整齊有序地讓出一條道路,只見一人高馬重甲,佩劍白纓,身形魁梧。他緩慢提韁前行,在殿前勒韁,利落下馬不遲疑地拾階而上,沉重地靴聲在寂靜的大殿上回響。
玲瓏緊張地把子珏護在身後,卻依然掩不住兩人的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