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木森。
外婆所生的四朵金花,起名都是三疊字,分別是楊鑫、楊垚、楊淼、楊焱,收養了姨之後,本應給她取名為“楊森”,以湊齊五行之數,就是因為姥爺名字裡帶個“森”字,為了避諱,才退而求其次,起名為“楊柳”的。
我知道姥爺的名字,但我從未見過他,時候,村裡其他朋友大都有姥爺,我就問姥姥,我姥爺呢?
先後問過三次,每次,姥姥都很生氣地:“你姥爺死了!”
我比較懂事兒,再後來,就不問了。
按村裡的習俗,夫妻應該合葬,後山姥姥墓碑上,她的名字旁邊,空著個位置,明顯是給姥爺留的,所以,我推斷姥爺沒死,肯定是他做了什麼讓姥姥不高興的事兒,姥姥才會那麼生氣,家裡人一提到他,姥姥就他死了,村裡人一提楊木森這個名字,姥姥也不會給人家好臉看。
“我姥爺還活著,對嗎?”我問楊柳,是我姥爺,也是她養父。
然而,楊柳失落地搖頭。
“死了?”我又問。
“我也不知道,其實,你見過他的,他特喜歡你,你時候,他經常用肩膀扛著你,從村東頭溜達到村西頭,再溜達回來呢!”楊柳笑道。
“……我怎麼不記得。”我皺眉,記憶裡的家人,只有外婆、爸媽、姨、三個親姨媽,以及,後來的表妹周米。
“一號首長南巡那年,他走了,從此再無音訊,那年我6歲,你才2歲,自然什麼都不記得。”楊柳。
我知道那個歷史事件,南巡講話,發生在1992年,楊柳剛才沒1992年,而是首長南巡那年,難道,姥爺的離開,跟首長南巡有關?
想不明白,我嘆了口氣,心裡有點鬱悶,這個姨,到底還瞞了我多少家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正要繼續追問,楊柳繞後門從石屋出來,翹起鼻子,閉著眼睛陶醉:“好香啊!”
“嗯,煮好了。”我用兩根樹枝作筷子,將那大半截蝦鬚夾出,有一塊蝦肉蕩啷出來了,我一口咬了上去,噗嗤,有點燙,我一邊哈著熱氣,一邊品嚐,美味啊,鮮香四溢,不用放什麼佐料就超級好吃!
“給我嚐嚐!給我嚐嚐!殺了這麼多妖,我還沒吃過妖肉呢!”楊柳湊過來,蹲在我旁邊搶食,看來,她是不準備就剛才的話題再下去了,我問也白問。
掰下半截兒蝦鬚給楊柳,我又轉頭問石屋中的李須兒:“你要不要吃?”
“不餓,你們吃。”李須兒眯著眼睛,慵懶地擺了擺手。
我忘了鯉魚是肉食魚還是草食魚雜食魚,不過,楊柳過,但凡成妖者,必吃人以攝取靈氣,所以,李須兒應該能吃肉的,只不過她對這蝦肉沒興趣罷了。
蝦肉富含蛋白質,管飽,我和楊柳很快就肚子發撐,吃不下了,只得捨棄剩下的大半。
“幾點了?”楊柳吃完,擦了擦嘴問我。
“還有三分鐘六點,龍妖會準時回來嗎?”我問,還沒聽見池那邊有什麼動靜。
“晚上六點,是一中陰陽相交的時辰——早六點也是——池水從陽轉陰,妖物喜陰,自會按時歸來修煉,前後誤差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五分鐘。”楊柳剛完,我就聽見山後的池裡,傳來一聲巨響,跟放炮了似的!
“來了!”楊柳,“須兒,你在水下偵查,我和洋去山頂,心點,別離開太遠。”
李須兒點頭,轉過身去,再次解開胸口的繃帶,跑向水潭邊,以一個漂亮的入水姿勢紮了進去,我和楊柳繞過水潭,攀爬上那個水洞正上方的巖壁,露出兩個腦袋,藉著月,看向池。
“在哪兒?”我低聲問,除了那隻大皮皮蝦的屍體,什麼也看不見。
“可能在水下,別輕舉妄動,咱倆肯定打不過它,被發現就麻煩了。”
“加上李須兒呢,能打得他過嗎?”我問。
“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