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雪將藥含到口中在嚥下去的同時將手伸向衝元道長,這安眠藥是她自己研製的,生效極快,一瞬間的功夫她便伏在穆淸決床前睡了過去。
阿琪看著她合上眼趕緊上前將她摟住,一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可不知道為何,隔了許久衝元道長還是好端端的坐在原處,並未消失,很顯然卿雪只是睡熟了無法再將人帶到那個世界了,這樣一來情況便更加緊迫了。
這安眠藥服下後沒有三四個時辰是醒不過來的,看著卿雪雙眸緊閉,道長只能嘆了口氣吩咐道:“將沁兒抱到軟榻上躺著吧,為師再另想法子。”
聽著這話阿琪便朝著丫頭們招手示意她們一起過來攙扶。
站在一旁的丁啟卻不聲不響的走上前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側面的軟榻上,又細心的為她蓋好被褥才轉回來。
穆淸決躺在床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先前狼兵稟報太后殯天的訊息時也將穆晉軒在朝堂之上說的那番話一併稟報了。
他自是不會相信卿雪當真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但此刻看著丁啟與卿雪在同一個畫面裡的景象,又想到自己現下如此虛弱的狼身,一種悽苦的滋味從心底蔓延到嘴角,隨後又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從喉嚨迸發出來,攪得四肢百骸鑽心刺骨的疼。
衝元道長看著他現下這般模樣,趕緊又取了一粒藥讓他服下,只說:“沁兒怕是無法再將為師帶回去了,現下為師只能快馬加鞭趕到駱家溝才能出得去。只是一來一往少說也要半月的時間,你現在的身子也不知還能不能熬到那時。”
聽著這話穆淸決沒有回應,只是眸光渙散的看著躺在軟塌上的卿雪,在心底沉吟:難道連半月的時日也沒有了嗎?
隔了許久才又抬起頭來對丁啟說:“若朕死了,沁兒便交給你了。”
丁啟聽他這樣說卻是激憤的走上前狼語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以為你死了她還能獨活嗎?卿雪的性子你不會不清楚,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會替你照顧她,你自己的女人自己去守護。”
穆淸決淡淡一笑,愈是聽丁啟這樣說他便愈是放心,至少能知道他是真心在意卿雪的,而並非單單只是為了佔有的人。如此哪怕自己真的死了,也能放心的將卿雪母子交給他了。
想及此處他便艱難的又揚起頭顱說:“你告訴師父試著將我直接帶去,若是帶不過去至少也可將我安置在駱家溝,待他回來時就在駱家溝治療,也可省下些時日,至於沁兒,待她醒來你便告訴她師父和我一同消失了,讓她乖乖留在宮裡等訊息便好。”
穆淸決說出這法子只是希望卿雪能夠安心的留在宮中,至於是否還能活著回來他並未再抱多大的希望。
丁啟能看出他神情裡的決然之色,卻也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可行之策,便將它轉述給了衝元道長。
衝元道長和穆淸決啟程時卿雪依舊沒有醒來,穆淸決深知此去能活著回來的機會微乎其微,卻也只能靠著這最後一絲的信念支撐著自己與死神抗爭。
駱家溝距離都城僅有三四日的路程,但由於穆淸決身子根本無法再受顛簸,衝元道長只能先快馬加鞭趕去,再由將士和狼兵護送穆淸決單獨趕往。
如此也可提前到村子裡將瑣事安排好,以此來儘量減少時間上的消耗。
卿雪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方才穆淸決躺著的那張床上,而阿琪和丁啟還有一屋子的丫頭都守在床前。
待她意識恢復後卻突然想起好像並未去到那個世界,便是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問道:“師父和淸決呢?”
“他們不是被你一併帶去了嗎?”丁啟心底打著鼓,神情卻是裝得真誠無比,而阿琪也是如此。
“帶去了?”卿雪顯然並不相信,若是真的帶去了她怎可能半分印象也沒有。故而又說:“我這次睡著並沒有回到那個世界,而且淸決怎會也一起去了。”
阿琪見此趕緊又篤定的說了一句:“是真的,娘娘,您睡熟後衝元道長和皇上一併消失的,將屋子裡的丫頭們嚇了一跳,還是丁啟公子後來做了解釋大家才相信的。”
卿雪看著面前的兩人面色不像是說謊,又轉頭望了望站了一屋子的奴才,他們也是各個忙著點頭回應。
如此一來她卻是一臉茫然的撫著暈乎的額頭,期許能回憶出些什麼。
只是這一覺睡去幾乎是一閉眼又一睜眼的功夫,連夢也未曾做過,所以對於睡熟後的事她半分也想不起來。
丁啟看她如此,便又開口道:“你當真想不起來嗎?興許是你太久沒去了,或是安眠藥吃多了有副作用,但衝元道長和穆淸決確確實實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