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糯遠遠地站在門外候著,見太醫給主子請過平安脈後並沒有即刻離開,好像是主子有事向這康太醫請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話,相談甚歡。
金糯知道她家主子精通藥理,先前跟太醫們聊起醫理也是滔滔不絕。
見康太醫一邊回話一邊點頭,金糯從這位太醫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位見多識廣的御醫、太醫院的六品大員對她們主子還是很敬重的。
她收斂心神靜靜候在外頭,直到太醫告辭出來。
金糯送太醫往外走,兩人來到無人之地,她多嘴地向太醫求證昨兒是否給夫人開了安胎湯。
豈料康太醫卻搖頭說道:“是藥三分毒,王妃娘娘胎像安穩,沒必要服什麼安胎湯。”
聽了這話,金糯皺起了眉頭。
“我有事請教,康大人您請在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她匆匆跑至熬藥的伙房。
伙房裡頭空無一人,海棠已離開了,她上前開啟那藥煲的蓋子,只見裡面的湯藥已然不見蹤影。
金糯不死心,在四處找尋,終在外頭的垃圾堆裡頭翻到了一團烏黑的藥渣。
手一摸,藥渣子還是溫熱的。
她連忙拿瓷碗把藥渣盛起,跑去給太醫看個究竟。
康太醫上前檢視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歸尾,紅花,丹皮,還有附子,大黃,桃仁,你說這是王妃娘娘要喝的?”
“對。”金糯點點頭:“太醫,這藥有什麼問題嗎?”
“……這……這哪裡是什麼安胎湯,明明就是打胎藥啊。”康太醫大驚失色:“這藥王妃娘娘萬萬吃不得,一旦服用了,肚子裡的王脈就算是華陀再世也回天乏術啊。”
金糯聽了這話,腦袋嗡地一下:“怎麼辦?遲了,此刻我家夫人怕是已經服下了……”
令她沒想到的是,兩人的對話,正一字不漏地落入身後不遠處的兩大一小三個王府主子的耳中。
隨著一個高大的黑影籠罩而來,一把冷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說,許衛秋現在在哪裡?”這聲音猶如地獄來音。
金糯聽出了那是陵王殿下的聲音,混身打了一個寒噤。她緩緩回過頭來,對上了趙彥欲殺人的雙眸,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跟在陵王殿下身後的,還有高二爺和世子爺。
在陵王的逼視之下,金糯臉色發白地搖了搖頭。
陵王正欲發火,她身旁的康太醫伸手往裡一指說道:“陵王殿下,卑職剛給娘娘號過脈,此時娘娘應該已經回到了內室。”
陵王聽了這話,眼尾都沒掃金糯一下,起腳越過兩人狂奔而去……
身後幾人見狀,連忙急急腳追了上去。
他一腳狠狠地踢開房門,就見一個丫環端著那碗要命的湯藥站在那裡,而女人則坐在不遠處靜候著。
兩個女人被踢門聲嚇了一跳,齊刷刷扭頭望將過來。
許衛秋看見來者是他,喜出望外地喊了一聲:“王爺……”那笑逐顏開的臉蛋像極了一朵盛開的花朵,哪裡有半分像一個將要墮胎之人。
然而,男人此刻卻被怒火矇蔽了雙眼,他盯著丫環手裡那碗濃墨的藥汁,頓時怒髮衝冠。
他暴怒而至,一腳往那狗奴才肚子上狠狠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