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羽道:“我是遠遠的大學同學,也是她的好朋友。這點東西不成敬意,您就收下吧。”
“哦?是大學同學呀?”趙媽媽這下總算放下心來,她把東西拎到隔壁的儲藏室去放下了。回到客廳,削了一個蘋果,遞給秦奕羽:“來,同學,吃蘋果。”
秦奕羽吃了幾口蘋果,又問:“阿姨,您知道趙遠遠去了哪裡嗎?要不你告訴我地址,我去找她。”
趙媽媽道:“聽說也是有一位她的同學在搞什麼古建築的修復,修復到了我們龍行縣城郊的金龍寺。好像是出了點什麼問題,她的同學非要叫她去幫忙,她一早就過去了。”
秦奕羽道:“修復古建築?我也是搞建築的,要不我也過去,說不定能幫上點什麼忙呢。”說著便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趙媽媽送他來到門口,突然想起了什麼來,問道:“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呢?等會兒趙遠遠回來了,我也好跟他講一聲。”
秦奕羽微笑道:“我姓秦,秦始皇的秦,名奕羽。”
趙媽媽喃喃道,秦奕羽?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呢?難道女兒以前跟自己講過這個人?
秦奕羽來到金龍寺。果然看到整個寺廟被圍了起來,裡面正在進行修復施工。
他從側門進去,圍著大殿走了一圈。看到一些工人在哪裡為幾根大殿的柱子做鋼架支撐,卻沒有看到趙遠遠的身影。
他又往後山走了幾步,突然看到趙遠遠和一位似曾相識的男子,站在一座傾斜的斜塔前面,兩個面對面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秦奕羽不想打擾他們。便靜靜地站在一棵大樹下面,想等他們談話結束以後,再去招呼趙遠遠。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那位男子情緒激動的踹了幾腳身旁的斜塔,氣憤地轉身從另一條路離開了。
他們的談話像是勾起了趙遠遠的心事,那位男子離開以後,她仍然獨自站在斜塔下發呆。
秦奕羽從大樹下向她走去。
突然,他看到斜塔微微晃了幾下,像要馬上朝著趙遠遠站立的方向倒塌下來。
他立即飛一般的奔跑過去,將趙遠遠撲在了自己的身下。他只希望能夠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住趙遠遠,不要讓他些木頭砸到趙遠遠。
乒乒乓乓,大大小小的木塊像下雨一樣砸落下來。
這是一塊傾斜的坡地,木塊砸向地面,就順著斜坡向前方的懸崖滾了下去。也推著地上的兩個人,離斜坡邊的懸崖越來越近。
砰,主塔的塔身終於倒了下來。巨大的木塊飛快的向著斜坡下滾去,將匍匐在地上的兩個人也一併推下了懸崖……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遠遠終於醒了過來。
她發現自己躺在山崖半腰一處支出的平臺上。平臺上長著幾棵松樹,松樹的樹枝像是剛剛被折斷,樹枝根部全是淡黃色的新鮮摺痕。
估計是這些半山坡上的松樹救了自己的命。
趙遠遠掙扎著坐了起來,低垂的目光恰巧看到胸前的蓮花玉墜。平日裡潔白無暇的玉墜此刻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紅色,豔豔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這樣的紅,讓她彷彿一瞬間被強大的電流擊中。滿腹的心事一下子翻騰起來,說不出的疼痛絞結著她的心臟,眼睛澀澀的,沒有淚,卻有一種深深的不安與痛苦。
她強自鎮定著,抬眼向四周望去。只見枯黃的乾草地上,有一些星星點點的血跡。順著血跡找尋,她總算發現了斜躺在一棵松樹下面的秦奕羽。
趙遠遠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向秦奕羽。
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斜塔看上去是很不安全,卻沒有想到被踹了幾下就倒了下來。
更沒有想到的是,秦奕羽會突然撲了過來。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世界彷彿靜止了下來。
一切都顛覆了。身子在他的懷中一同滑下懸崖的那一刻,她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輕輕蹲在秦奕羽的身邊,她發現他的臉和手都被樹枝和石頭劃破了。有的地方血液已經凝固,有的地方還在往外流著血。鮮紅的暗紅的顏色,看上去讓人觸目驚心。
她顫抖著聲音喊道:“奕羽,奕羽,你醒醒呀。”
秦奕羽雙眼緊閉,沒有一點反應。
她的眼淚水洩一般流了出來,伸手胡亂抹了一下,突然看到他的衣服旁邊散落著一張有些泛黃的紙片。
撿起紙片來定睛一看,趙遠遠的心彷彿被重錘擊打了一下。
那是一張自己的老照片。照片中的姑娘青春年少,身著一件大紅的衣服,蹲在一叢碧綠的青草叢中,笑靨如花。
照片的背面,是幾排俊逸挺拔的鋼筆字,寫著一首抑揚頓挫的古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