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壬先抱拳:“為表歉意,也提前感謝二位未來幾天帶領伍某在金烏城中販物買賣,在下願以讓二位在我此行所帶的商品中隨意挑選兩樣。”
徐雁聲剛要開口拒絕,卻感覺到身後的南苛已經探出了小腦袋瞧著那個他好奇了一路的大箱子。
“唉。”徐雁聲輕嘆一口氣,“請伍先生切記,徐雁聲本領低微,但倘若先生真要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徐雁聲會不惜性命取先生人頭!”
伍壬先行商走南闖北,聞言自然也能保持冷靜:“倘若在下真有敵意,願被姑娘砍下頭顱。”
徐雁聲點點頭,朝南苛使了個眼神,小傢伙頓時跳了出來。
伍壬先笑笑,而後開啟箱子。
與其說那是箱子, 倒不如說是一個大櫃子。貨箱上蒙著一塊巨大的麻布,麻布揭開後下面是五個抽屜,每個抽屜上都有一把小鎖,伍壬先從脖子上取下一串鑰匙,從下到上開啟小鎖,而後依次拉開抽屜,而後開始介紹。
“我這貨箱最下層放的是一些南朝絲綢、錦布和茶葉,據我所知,北域的氣候是無法養蠶和種植茶樹的,因此也就沒有這些東西。第二層是一些南朝草藥和藥方,能治些常見的疾病,這些東西二位大概是不需要的。第三層是來自南朝海域的珍珠珊瑚以及一些珠寶、玉符之物,第四層是我收集而來的一些南朝武林大家的拳譜劍譜,我瞧南苛小兄弟佩劍,或許你會對此有些喜歡。第五層是些名貴器皿。好了,二位相中何物隨便拿去便是,就當伍某為此前失言賠罪了。”
一箱子的東西南苛除了珠寶絲綢之類的偶爾的首將府上見到,其他的可是聞所未聞,好奇心瞬間上來了,徐雁聲也沒見過這些東西,此時也是看花了眼。
二人不約而同,最先都盯上了那第四層的拳譜劍譜,一本本翻看著。
伍壬先也不在意,若是真有武學奇才能過目不忘,只粗略翻一遍便學會這些功夫那他就權當賣個人情又如何?
“這個倒是不錯,可惜我不會使劍。”徐雁聲翻著一本《煙雨劍三十六式》喃喃到。
南苛瞧著那些拳譜劍譜,可惜根本看不懂,這些東西正如伍壬先所說,是正兒八經的武學大家所著,多是些見解或者高深的練習方法,不像《遊蛇》,從基礎開始寫起,但凡是個扎過兩天馬步的人都能練上一練,也由此可見完顏雲茹的眼光之刁鑽,收藏之豐富。
南苛拋下拳譜劍譜開始研究另外的四個抽屜。
“我該要什麼呢?花花綠綠的絲綢錦衣,還是草藥茶葉?”南苛想著,眉頭一皺,五個抽屜的好玩意兒但是好像沒有適合自己的東西,心中不免失落,已經不抱希望的開啟那個盛著珍珠珠寶的抽屜,忽然,角落一顆小東西吸引了南苛的注意。南苛伸手摸去,只覺觸感冰涼,仔細一瞧,一個銅板大小的玉佩,綠得通透,在陽光下水頭盪漾著,奇怪的是,此物一入南苛的手竟是隱隱發著淺淺的光,見另外二人好像都沒看見,南苛不由得好奇。
“月餅大哥,這是個什麼玩意?”
伍壬先一瞧,眼神有點心疼,但還是點點頭:“南苛小兄弟真有眼光,這塊玉是我從一個賭坊裡收來的,聽那賭場老闆說,這是幾年以前一個紈絝子弟輸在那賭場的,那老闆一直想把它賣掉,可惜出價太高沒人要,出低了他又捨不得,我可是磨斷了三寸不爛之舌才好說歹說叫他便宜賣給了我,想著這玩意在南朝不好賣就來北域碰碰運氣,要是南苛小兄弟瞧上了這玩意……就拿去吧!”
“謝謝月餅大哥!”南苛在這種時候總是精明的很,完全不去看伍壬先眼中的心疼,直接揣進了懷裡。
徐雁聲忍著笑意,拿起一本《掌法大析》看起來。
最後南苛拿走了那塊玉石,徐雁聲挑選了一本由南朝槍法大家寫的《槍解》。
伍壬先不虧是商人,方才還一臉心疼,但一口唾沫一個釘,也不反悔,臉上也看不見心疼了,收拾好貨箱:“那接下來幾日就勞煩二位帶我到這金烏城的坊市裡轉轉了,我們明日再見。”
徐雁聲依南朝禮制還禮,南苛有樣學樣,二人便離開了客棧。
伍壬先趴在窗子前看著二人離開,皺眉喃喃道:“小娃兒偏偏拿走了那塊玉,瞧他個頭倒還真不像北域人,莫非……”
二人回到預備營,暮色已至,吃過晚飯躺在軍帳裡,南苛問道:“嘎嘎姐姐,你今天白日裡說有些不對勁,我也感覺,但是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
徐雁聲抱手躺著應到:“那老頭不遠萬里從南朝到北域,這趟商旅可是絕對的肥差,今天那伍壬先帶的東西你也看見了,絕對是北域人想要的,他放著買賣不做,去偷一個不怎麼值錢的獸牙飾品?我不相信,再者那常懷禮的態度,輕飄飄幾句話就給那老頭兒下了死刑,更奇妙的是那老頭兒也不辯解幾句,似乎是早就知道要死一樣,如此一來,這老頭倒像是他們故意丟擲來欲蓋彌彰的,我敢斷定,這一批商客中絕對有人是需要處理的,甚至那伍壬先,為何非要故意惹我們露出身份,處處透著古怪,再加上今年年初的局勢……”
徐雁聲似乎在想著什麼,南苛也不吭聲,心裡也盤算著今天發生的事。
徐雁聲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感慨一聲:“這天下,我們不清楚的事情還是太多了,若是能再往上爬一爬,或許……”
聲音漸漸淡了下去,南苛開口問道:“嘎嘎姐姐,你說年初的局勢,是什麼意思啊?”
“這點我知道的也不多,畢竟我只是預備軍,還沒正式入伍,瞭解的不多,聽說最近西域諸國有些動靜,似是要整軍,如今的天下版圖你清楚嗎?”
南苛應到:“我只知道不見山北是北域,南邊兒是南朝。”
徐雁聲輕嘆一聲:“那你還真是需要補補課了,這天下,東部是廣闊無垠的大海,你可以理解成一片巨大的湖,這海面上零星的有幾座島嶼有人居住,不成勢力,而這不見山其實並沒有你知道的這麼短,在陸地上,不見山就像是一個籠子,籠子關住的那片區域就是南朝,籠子的正北邊是我們北域,西北側是西域諸國,而正西側,那裡有些獨特,那裡沒有國家,沒有城市,聽說在那裡生活的人生來就不與人說話,他們的生活除了吃喝拉撒就是日復一日的跪拜,不停的跪拜,這些人我們稱之為苦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