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喜歡是青春最好的事情,好好的就是浪漫,錯過的就是幼稚。
“你在做什麼?怎麼坐在這?”林篩子坐在小區門口的階梯上,抱著雙腿,聞聲抬頭,看見那個穿著黑白格子T恤,黑色五分褲的男孩子的男孩子,再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李燁磊。“沒有”,林篩子覺得後腦勺熱騰騰的。看了他穿了這麼多年的校服,忽然看見他穿私服的模樣,倒有些不太適應,有些陌生,好像那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李燁磊。李燁磊坐在她的身邊,反覆將手機旋轉著。
林篩子低著頭,李燁磊看著她的側臉,觀察著她眼裡的情緒,“期末沒考好?”林篩子驚訝地抬起頭,“你知道啊。”
“猜的。”李燁磊低下頭笑了,這一笑,林篩子覺得他更陌生了,因為在林篩子眼裡、記憶裡,李燁磊永遠都是皺著眉頭的。
“我當時什麼事呢。”李燁磊將手機放在身邊,雙手十指相扣著。林篩子委屈地撅著嘴巴,“你知道什麼,像你這樣滿腦子都是學習的學霸,自然不懂我的愁了。”李燁磊看著她的表情覺得好笑,乾笑了一聲:“考多少?”
林篩子白了他一眼,別過臉,“班級第二十二名,數學只考了70分。”
李燁磊點了點頭,“是挺差的。”
林篩子氣得瞪了好幾眼李燁磊。李燁磊笑著伸手摸了摸林篩子的腦袋,順著馬尾辮,手滑到了她的後腦勺,又調皮地推了一把她的後腦勺。林篩子生氣地甩開他的手,坐到了另一邊。
不一會兒,李燁磊又坐到了她的身邊,她正想起身離開,卻被李燁磊拉住了手腕。他的手好像活著一團火,滾燙燙地湧上林篩子的心頭,林篩子怔住了。李燁磊轉身用另一隻手又抓住了林篩子的另一隻手,把她拖到自己身邊,鬆開了一隻手,另一隻手還是緊緊地抓著,好像生怕林篩子跑了一樣。
“你總以為我是天生聰明的嗎?”
“要不然?”林篩子把眼皮翻了兩下。
“從小我爸媽就管我管得緊,我每個假期都在上補習班”,李燁磊搖了搖頭,依舊沒有鬆開手,“我爸媽的人生也是極端,我爸沒念過幾年書便做了生意,我媽是那個年代的研究生,兩個人都望子成龍。”
林篩子低下頭,感覺臂上李燁磊的手一動不動,試圖感受著這個男孩的內心。
“我的生活一直很平淡,學習就像一日三餐。”李燁磊看著身邊的林篩子,你是我生活裡的色彩。
“我的姐姐是個完美的人,她什麼都好,人如其名,林好。”林篩子看著李燁磊的鼻樑,“我感覺自己很矯情,就一直活在她的陰影下,眾人皆知我家有一個完美的大姑娘,從來都不在意我的成敗,我生來也愚鈍,什麼事情都辦不好。所以我越想往上爬,摔得越慘,生怕有人說,說我和她是天壤之別。”
李燁磊抬起頭看著周遭黑漆漆的天空,鬆開抓著林篩子手臂上的手,輕輕地觸控著林篩子手掌心與手臂的交界處,林篩子的小拇指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低下頭看向他的手。李燁磊故意裝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輕輕地順下手,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著。
林篩子感覺到他手心傳遞來的一種曖昧的情感,火燒火燎地燃著自己的內心,想掙開他的手,可是事與願違,便撅起嘴巴質問他:“你在做什麼?”
“弟弟想牽姐姐的手。”李燁磊認真地笑著說。
林篩子裝出一副不樂意的模樣,卻在別過頭的時候羞澀地笑了。
多像江雪松啊。
林篩子,明天你來我家吧,我教你數學。
林篩子拿起手機,發現蔣胡給自己發了一條微信,掂量了一番,自己雖然素日與蔣胡關係也不差,但是還不至於可以去對方家中私下授課的地步,但是蔣胡這個數學年段第一這個免費教學機會浪費了也可惜。她細細地想,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還猶豫著。誰料,蔣胡接著又說道。
聽說張喜暖這幾天放假著從廈門回來了,你能帶上她嗎?
林篩子一秒就明白了所以前因後果,笑了出聲。
你平時那麼主動,這次怎麼矜持了?
平時就是我太主動,她才對我愛理不理。
原來這些事都是為了張喜暖。
誰年輕沒有對一個人有過非分之想。
可就算有。
許多年之後,一想起蔣胡,林篩子就能想起他房間牆壁上那幅張喜暖畫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