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斜睨了眼張九莘:
“看在你平日裡乖巧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回。但是栓子差點就讓你喪了命,這三十鞭刑,是給他的一個警醒!”
錢氏把手一伸:“鞭子拿來。”
張九莘努力剋制自己想要掌摑對方的衝動,咬牙道:
“錢奶奶,要不是栓子哥,我這條小命兩天前就沒了。栓子哥明明對我有救命之恩,怎麼到了您這,他反倒成了罪人了!”
錢氏不耐煩道:
“什麼鬼屁恩人,罪人;分明是栓子沒有關好窗戶,才讓你發的燒。還到鎮上請了郎中過來,直接把咱家的800文錢給燒沒了。”
“這白花花的大米也只是三十文一升,足足800文吶!都夠咱家兩個月的口糧了。”
錢氏越說越氣,直接把藤鞭從張九莘的手裡奪了過來,“啪”的一下就往栓子身上招呼。
“住手!”張九莘往前一站,把栓子護在身後,怒視錢氏:
“錢奶奶,我看病拿藥的錢從來不費家裡一文錢,向來是我那住在松木庵的親...奶...奶所出,您撒的是哪門子邪火。”
“親奶奶!!”錢氏氣得嘴角歪斜:“好!好!!好得很!!”
“你這個吃白飯的病秧子,竟然也敢拿林氏來壓我了是吧,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尊敬長輩!”
錢氏擼起袖子,手中的藤鞭甩得“呼呼”作響,眼看就要往張九莘身上抽。
“小九,抓緊了。”栓子眼看不妙,背起張九莘就往籬笆牆外走。
“給老孃站住!”錢氏揮舞著藤鞭跟上,一雙小腳邁得飛快。
一跑一追。
栓子剛受了鞭刑,結果沒跑出院子,腳下一踉蹌,摔倒在了堆砌在籬笆牆下的糞堆裡。
“哈哈哈哈”錢氏見此,笑得前俯後仰。
“栓子哥,你沒事吧?”張九莘撐著地面,慌忙從栓子後背下來。
剛剛摔地時候,栓子身子迅速的轉了個角度,讓張九莘摔在他後背上,而他則迎著糞堆直接趴了下去。
這一摔,栓子背上本就沒痊癒的傷疤瞬時裂了開來。一縷縷鮮血往外流,可是栓子像是不知道疼一樣,推著張九莘往籬笆牆的柴門走:
“小九,你不用管我,快走,我幫你攔著錢奶奶。你跑到大姐姐家,錢奶奶就不敢欺負你了。”
“快走,小九,快!”
放在現代,才剛滿十二歲的栓子就是家裡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張九莘心裡酸脹得難受,仰頭把眼眶的淚水壓了回去,寬慰的拍了拍栓子,轉身冷冷的看著笑得發抖的錢氏:
“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錢氏,就算我和栓子哥犯了天大的錯誤,要打要罰,等祖父打獵歸來,自有定奪,再不濟,你就把我縣城裡霓裳布莊的爹爹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