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驅鬼儀式在杜氏的哀嚎中結束。
罵罵咧咧的錢氏在前院指揮墮民們收拾院中的祭祀之物,亂哄哄的,張九莘便對攙扶著她的栓子道:
“栓子哥,你引著小韓大夫到後院亭子去,泡一杯去年祖母捎給我的蜜桔茶,給韓小大夫潤潤嗓子。一刻鐘後,你再把人帶到我房裡來。”
張九莘見栓子低頭盯著地面,沒動,愣了下:“栓子哥?”
“小九,都是栓子無能,讓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栓子死死的盯著張九莘棉衫下腫起兩指高的鞭痕,悶悶道:
“若是......若是我能像祖父一樣會武功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就能保護小九,再也沒人能欺負我們家小九了。”
張九莘一怔,分不清心中是委屈、難過、還是感動,只覺眼睛一酸:“栓子哥,以後不許你這麼說。”
張九莘讓栓子正視著自己:“今日若是沒有栓子哥為小九奔波,小九說不定早就一命嗚呼了,所以栓子哥你在小九的心中,永遠是最厲害的。”
“真的?”栓子眨眨眼。
“自然是真的,小九什麼時候騙過栓子哥。”張九莘對栓子露齒一笑:“快去吧,別讓小韓大夫等久了。”
“好咧!”栓子響亮的應了一聲,歡快的轉身離去。
“栓子哥,別忘了給你自己也衝一杯蜜桔茶。”張九莘對瞬間變得歡快起來的栓子喊了一句,搖頭失笑,而後低聲喃喃道:
“栓子哥,但願你這輩子都可以像現在一樣,純淨輕鬆的活著。”
張九莘忍著劇痛,洗去一身髒汙,把自己壓箱底的最後一件六成新的長綿衫穿上,這本是留著過年才穿出來見客的。
......
一刻鐘後。
小韓大夫面無表情的給張九莘把完脈後,皺眉道:“之前,一直給你看診的大夫是誰?”
“鎮上的柳大夫。”張九莘心裡一突:“小韓大夫,可是有什麼不妥。”
小韓大夫擺手:“柳大夫的醫術雖然不見得有多麼高明,倒也算得上精湛,為何你這弱症,一治便是十一年之久?”
這也正是張九莘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小韓大夫道:“可留有柳大夫的藥方?”
張九莘搖頭:“柳大夫一直都是直接給配好了藥的,前天最後一副藥也剛好喝完,要想知道柳大夫都開了什麼藥,得等到開年了。”
小韓大夫眉頭皺得更深,思索片刻道:“那我開年之後再來,你之前服了那麼多年他開的藥,我若是貿貿然開方,沒準把你這條小命給折騰沒了。”
張九莘一怔,心中嘀咕:“這冰山臉,小小年紀嘴真毒。”
小韓大夫留下一瓶祛疤消痕的藥,又替栓子診了脈,得出了與郭郎中一樣的結論,交代了幾句,便收拾小藥箱離開。
張九莘趕緊叫住:“小韓大夫,且慢。”
小韓大夫定住,可是等了許久,張九莘遲遲沒有下文,抬腳就走。
張九莘眼快再不說,就沒機會了,索性心一橫,忍住心中的羞恥,快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