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莘拐進那個窄衚衕時,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經走到了衚衕的盡頭。
“爹爹!”
張九莘大聲的喊了一句,對方並沒有回頭,而是加快了腳步,直接在盡頭的梧桐樹下左轉,拐進了另一條衚衕。
張九莘小跑著跟上。
一片梧桐葉從樹上飄下,落在張九莘的肩膀上,此時並沒有風。
張九莘頓時察覺出詭異,抬頭往上一看,只見一黑影直接從樹上一躍而下,張九莘拔腿就往後跑,並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
“救.......”
救命二字還沒喊出口,就被人從後面用浸溼透的紗布捂住了口鼻,張九莘只來得掙扎幾下,隨即就暈了過去。
黑衣人麻袋一套,背起張九莘躍上梧桐枝頭,幾個跳躍,便消失不見。
......
廟河村,張家大房。
“栓子,我走之前是怎麼交待你的,讓你時刻守在小九的身邊,還特地的讓你搬到了她床前足踏上一起睡,可我才走了短短几日,竟就鬧出了這許多事來,更離譜的是,栓子你竟然讓一個從未出過門的人,獨自進城,你......你簡直是要把我活活氣死。”
一大約三十出頭的女子坐在張九莘床頭,正數落著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的栓子。
此女子便是張九莘的孃親吳代玉吳氏,只見其雲髻峨峨,肩若削成,腰如約素,一看便知年輕時候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娘,最近小九每件事都辦得漂漂亮亮的,我覺著她一個人進城沒有大礙,便沒跟著一起去。”
栓子低頭解釋,他認為娘是小題大做了,小九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怎會進趟城就出事了呢。
“你還學會頂嘴了!你......你是要氣死我呀你,張寡婦家的閨女三年前也是因為進城走丟,至今未歸,你就不能多長個心眼。”
“小九又不是閨女,怎能相提並論呢。”栓子小聲嘟囔了句。
“你......算了,跟你說就是對牛彈琴,小九要是有個萬一,我......我和你都活不成。還傻跪著幹什麼,還不快點去找張大爺套牛車,立馬跟我進城尋小九去。”
吳氏捂著胸口,她一下午都覺得心突突的跳得厲害。
“是”
栓子不敢拖延,立馬起身去找人。
吳氏踩著一雙小腳跟了出去,順便叮嚀道:“我在村頭榕樹下等你們。快,趁著城門還沒關。”
小九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這個院子,今天竟然獨自一人進城,吳氏想到這,就怕得慌,一雙小腳更是踩得飛快,栓子還沒到,就先一步到了村頭榕樹下。
此時下田歸家的村民正三三兩兩的坐在榕樹下的天然木凳下嘮嗑,看見吳氏著急忙慌的過來,忙問原由。
“沒事,就是有事著急要進城一趟。”
吳氏一天到晚就待在房裡做繡活,在廟河村只與村長家的小兒媳婦熟絡,與村民並沒有多大往來。
“呦,你不是今日才剛從城裡回來嗎?怎麼又要進城,今天一早,我倒是看見你家小九也進城了,騎著一高頭大馬,你家小九果然厲害,連馬都會騎,果然就如賽神仙所說的富貴命格,小九他娘,你就等著享福吧。”
騎著高頭大馬?
吳氏身形一晃,好不容易才控制沒暈厥過去:“你說,你說我們家小九騎馬去了縣城?你莫不是看花了眼?”
她家小九身體羸弱得連路都沒走過幾步,怎會騎馬?!
“嘿,怎會看花眼,當日你家小九在祠堂三言兩語就把那夥殺豬匠擊退,他可是大大的給我們東張長了臉面,我把誰認錯,也不會把你家小九認錯啊,我看得真真的,他就騎著一匹棗紅色的烈馬打我田邊經過,我絕對沒有認錯!”
我的天老爺呀!
吳氏在心裡開始唸佛祈禱,她家小九竟然還騎馬了,就她那身子骨,哪兒受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