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之眉心微蹙,這個徐嬤嬤言行真是放肆,只是她是隔房長輩的奶孃,他作為小輩,也不方便說什麼。
“我們長壽啊,聽說姑娘生病了,就一直惦記著,我就說姑娘病中悶得很,讓他想法子給姑娘解解悶,他就埋頭雕了只兔子——”她笑著,再自然不過地將兔子塞進林嘉若的手裡。
粗糙的木頭硌得林嘉若手心疼,直想縮手,無奈被徐嬤嬤拉得緊,還使勁地讓她合上,嘴裡還在說——
“長壽就是不會說話,不然可以來陪姑娘說說話解悶,不過他好使喚得很,姑娘不嫌棄的話儘管使喚他——”
林嘉若還在掙扎,林致之正抱著她,騰不出手,眉頭緊擰,正要出聲呵斥——
“徐長壽!”
滔天怒火,熊熊恨意,從正房的方向洶湧而來。
林嘉若剛一轉頭,就看到一人風一般地衝了過來,一把拉開了徐嬤嬤,沒有了徐嬤嬤的強迫壓制,林嘉若急忙鬆手,木雕兔子就掉到了地上。
“娘、孃親?”林嘉若目瞪口呆地看著孃親,這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依稀彷彿又回到了一個多月前突然趕走奶孃的那一天。
眼看徐窈寧殺氣騰騰地朝徐長壽衝過去了,丫鬟們匆忙趕到,拉住了她。
“夫人!夫人!您冷靜一點,小心身子!”
徐窈寧雙目血紅地瞪著躲在芸娘背後的小男孩,憤怒嘶吼:“徐長壽!你敢來!你還敢到我面前來!我殺了你!”
她彷彿被什麼附了身,力氣大得兩個丫鬟都拉不住,徐嬤嬤正要上去一起幫忙拉,手還沒碰到徐窈寧的衣角,就被人撣開了。
“玉嬌!”
龍玉嬌飄忽而至,往徐窈寧身上一拂,她就閉了雙眼,軟軟地倒在了林時生懷裡。
林時生抱著她,目光冷冷地掃過徐嬤嬤一家三人,最後落在芸娘身後:“這孩子與夫人相沖,給我轟出去!”
芸娘嚇得身如抖篩:“我這就帶他回去……”拉上徐長壽,飛也似地跑了。
回到房裡,放下徐窈寧,林時生問了經過,便讓龍玉嬌解了她的穴道。
穴道一解,徐窈寧便悠悠轉醒,片刻的茫然之後,記憶回籠,她又激動得掙扎了起來:“徐長壽!”
“我已經讓人轟出去了!”林時生按下她的肩膀,安撫道,“那孩子有什麼不對嗎?”
徐窈寧正要脫口而出,硬生生地停在了嘴邊,咬了咬牙,恨聲道:“他是什麼東西,竟敢往阿若身邊湊,我呸!”
林時生雖然覺得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一想到那一家子,居然想拉近徐長壽和阿若,也覺得分外惱火:“我早讓你管著點了,如果不是你的陪房,我早讓人把那一家子都攆出去了,沒的帶壞了我們阿若!”
“他們休想!”徐窈寧一雙瞪得渾圓的美眸熊熊燃燒,燒得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杜鵑!”
杜鵑應聲。
“讓她們婆媳倆都滾回家看孩子去,這林家內院是她們想帶誰進來就帶誰進來的嗎?再讓我看到一次,直接發賣了!”徐窈寧冷笑道。
杜鵑響亮地應了一聲,笑容滿面地跑了出去。
林時生看著,神色漸軟,柔聲道:“你這樣我就放心了,我接下來要準備明年的秋試,不能時時看著你和阿若,還是要你自己振作起來!”
“你且看著,待我過秋試,登春榜,金殿玉階,位列朝堂,從此再不讓任何人欺負你和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