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沒有直墜,而是換了一把鈍刀子,一點一點地磨著,每當她灰心之際,他又來撩撥心絃,反覆,反覆。
淚水從眼角滑落,滑過她的手,緩緩滴落,落入一隻輕輕掬著的手掌。
淚戛然而止,她猛然抬頭,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何時闖入的男人,男人仍舊掬著他那隻蒲扇般的手掌,微微挪動,又接住了兩滴她的淚珠。
“他對你不好嗎?”他皺著眉問,眼裡隱隱憤怒,帶著風雷之勢,就是一般的男人見了都會心生怯意。
只有眼前這個蒼白孱弱的女子從來不為所動。
“你怎麼憔悴成這樣?”見她沒有回答,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分別不到兩個月,她的肚子更大了,可整個人卻瘦了一圈。
上一次見到她是,她還是張揚明豔的模樣,這次見到,竟然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無聲哭泣,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人揉成了一團,肆意凌虐,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怎麼來了?趙秉義還在找你!”徐窈寧震驚過後,來不及擦去臉上淚水,就換上了一臉怒火。
男人卻笑了,抬起手,溫柔地用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語氣輕快地問:“你在擔心我嗎?”
徐窈寧奮力打掉他的手,極力壓低著聲音,卻壓不下臉上的憤怒:“我對你寄予了多少厚望,你就這樣輕易冒險!”
男人不以為意地笑道:“你放心,趙秉義已經撤軍回京了,我看到他走了才進城的。”
徐窈寧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沒有騙我,我回到京的時候,神武侯府已經被滿門抄斬了,而我這個人也已經投了叛軍,聖旨已下,罪證確鑿!”他仍舊是含笑說著,笑容卻冷得刺人。
“你們燕家世代鎮守西北,神武營令西戎聞風喪膽,又何嘗不是令他蕭道成聞風喪膽!”徐窈寧冷笑道。
男人驚奇地看了她一眼,這樣毫無敬意地喊出當朝皇帝的大名,這個女子到底藏了什麼樣的驚天秘密?
“更何況,蕭道成的帝位又來得不明不白,連先帝的虎符都拿不出來,對神武營和靖南軍都沒有號召力,這回假借紹興平亂,就是想把你和靖南軍一網打盡!”
“你到底是誰?”男人忍不住問,“你知道多少?”
徐窈寧冷冷一笑:“我是誰不重要,我知道得總比你能想象的要多!”
“那你想要我做什麼?”
徐窈寧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雙眸如火:“我要你,殺趙秉義、斬蕭聿、滅大梁朝!”
這次過後,季秋院就消停了很久,確切地說,白霜姑娘消停了很久……
自從上次神武營闖入家中之後,諸事橫生,林老夫人經過這件事,精神大不如前,也沒了心情和小輩們說笑,索性把晨昏定省改成了每月初一、十五兩次。
甘明琮回家了,林嘉若失去了一個玩伴;季秋院裡孃親和白霜都在安靜地養胎,林嘉若也不好太鬧,也只有每天午睡醒來找兩個姐姐玩。
但大姐姐愛的看書和三姐姐愛的刺繡,對林嘉若來說實在太無聊,於是,她開始懷念起她那被關在佛堂的二姐姐了。
也不知道二姐姐還要被關多久?
要不要偷偷去看看她呢?
不行!答應過大哥哥不淘氣了!
就看一下?說兩句話?
不行!不好!
……
林嘉若還在一天天糾結的時候,林嘉芷被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