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林時生低聲問,怒氣隱隱。
嬰兒不宜受驚,產婦也應靜養,他早就為蓬萊殿加了一倍禁衛,無論日夜,都不許喧譁。
杜承恩惶恐低頭,道:“不知……殿外並無訊息報進來!”
林時生臉色一沉,拂袖向外走去。
蓬萊殿外,十幾名鷹揚衛圍攻著燕子,燕子的身手不弱,躲閃是足夠的,只是也突不破防衛。
正當她心中焦急時,鷹揚衛卻齊齊朝後退去,將面沉似水的林時生讓了出來。
林時生看到燕子,眼神變了變,向前緊走兩步,語聲急促:“你怎麼在這兒?”
燕子正喘著氣要說話。
這時,一人自夜色中狂奔而來,還不到林時生面前,便疾呼“陛下”。
林時生定睛一看,神色一驚,急問道:“洗墨?有何急事?”
洗墨道:“公主被太子少保帶著爬到了屋頂醉酒,無人可勸,恐傷身,陛下快去看看吧!”
這時,燕子冷冷一笑:“晉陵郡王讓我來問陛下,是不是不管了?”
林時生渾身一震,袍角飛起,倏忽間,人已在夜色中遠去。
他耳力極佳,距離殿門十幾步,就聽到了裡面女孩兒的說話聲,腳步一頓,他抬了抬手,制止了所有聲響,緩緩朝殿內走去。
“……大哥哥,我沒事……”濃濃的鼻音,一聽便令人揪心。
“嗯……我之前讓御醫來給你請脈,你看了沒?”林致之柔聲問道。
“我沒事,我想睡覺!”女孩兒的聲音又嬌又倔,帶著不自覺的委屈。
“乖,先別睡,御醫很快就到了,有沒有事都把個脈,就當讓我安心,好不好?”林致之耐心地哄著。
“我們習武之人才不會那麼容易生病!”女孩兒驕傲地說。
“是是……”男子溫柔地附和著。
女孩兒突然又哭了起來,傷心地說:“大哥哥,我要回家……”
裡面沉默了片刻,男子溫柔如水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你先把身子養好,我帶你回餘杭,行宮應該已經建好了,我們可以回餘杭過年……”
林時生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怒氣,腳下重重一踩,繞過屏風,穿過重重輕紗帷幕,朝最深處的寢殿走去。
林致之正坐在床邊,懷裡抱著蜷成一團的林嘉若;女孩兒身上裹著一件大大的男式大氅,只露出一張佈滿淚痕的小臉,蒼白得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他一進來,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只除了床上那兩人。
林致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一勾,道:“陛下來了……”
林嘉若則抬起了一雙被淚水洗過的明淨雙眸,呆呆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從林致之懷裡坐了起來,神色間的委屈和傷心漸漸淡去。
“爹爹……”她輕聲喚道,臉上帶著不安。
她仍舊坐在床上,裹在身上的黑色大氅隨著她的動作滑了下來,露出裡面薄薄的夾襖。
林致之重新為她披上大氅,認真地繫上帶子,以免再滑落。
林時生看了她一會兒,輕嘆一聲,問道:“喝了多少?”
林致之沒有回答,目光往邊上一瞥。
“就一點點……”慧秀怯怯地說。
“我喝得不多……我沒有喝醉……”林嘉若也怯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