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塵哥哥的身世,似乎對韓傅的打擊挺大的?這幾天見他都魂不守舍的!”林嘉若笑道。
林致之笑著搖了搖頭,走到窗邊,閒閒地向窗下街道上望了一眼,道:“師兄一向厭惡佛道兩教,持塵兩者都沾,又偏偏是前朝遺孤,難免令師兄有些無所適從。”
那日召持塵上殿,公審前梁末帝暴斃一案,持塵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獻上了前梁顯德帝的血詔,將蕭道成弒兄弒父的罪行大白於天下,更由前梁的大長公主、如今的徐國夫人以及榮安公主之女魏九娘一起確認了持塵的前朝宗室身份。
有朝臣提議讓他繼承魏許的爵位,卻被他拒絕了,自言“非魏氏子弟,不敢妄居其位”,旁人只當他以出家人自居,倒沒想到其他。
“你說持塵哥哥會告訴魏九娘他的身世嗎?”林嘉若隨口問道。
林致之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肯定地搖頭道:“不會!”
林嘉若目光痴痴地點了點頭,輕聲道:“是啊,父母為仇,那得多難過……魏許不敢說,師祖不忍說,持塵哥哥定然也會心疼她,不願說的……”
林致之見她有些自傷身世,便走回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要不是持塵承諾過榮安公主不入魏姓,他是情願自己就是魏五,也好多護著魏九一些……”
就像當年,他也曾希望自己就是小阿若的親哥哥,護著她長大,待她出嫁後做她最有力的倚仗。
那時候他還想,日後若是恢復了原來的身份,要為阿若作主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現在想想,當年果然是太年輕了,最有力最名正言順的倚仗怎麼會是親哥哥呢?
林嘉若把他的手拉到臉上蹭了蹭,好奇地問道:“你說,持塵哥哥的親生父親會是誰呢?”
話音剛落,門上有人輕敲了兩聲。
林致之抽回了手,溫聲道:“進來吧!”
門輕推而開,袁宴緩步走入,見到林致之時,微微一怔,隨即朝兩人躬身行禮,道:“微臣見過兩位殿下!”
起身時,目光輕輕地往林嘉若臉上一掠,不疾不徐地收了回來。
林嘉若解釋道:“你有什麼話,當著郡王殿下的面說也是無妨的!”
原本是袁宴約了她出來,說是有要事相稟,燕子傳話的時候,碰巧林致之也在,說自己左右無事,便同她一起來了。
袁宴微微頷首,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然而一開口,便教林嘉若愣住了。
“聽聞殿下自幼與持塵相交,可知曉他的身世?”袁宴問道。
林致之笑了笑,坐下為身邊的姑娘倒了杯茶,語氣如常地問道:“袁少卿為何有此一問?”
袁宴道:“那日持塵在御前自陳為前梁榮安公主之子,卻沒有提是魏氏五郎,如果是因為出家人的緣故,何以認母而不認父?”
“傳聞魏許曾有一子,於幼年夭折,魏許執掌江南十幾年,權勢煊赫,豈有令唯一的嫡子出家為僧的道理?”
袁宴都猜測到這份上了,林嘉若也不隱瞞了:“持塵確實不是魏許之子,不過我也不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這應該沒什麼影響吧?”不明白袁宴為什麼這麼著急來問這件事。
袁宴緩緩一笑,道:“在查到真相之前,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影響——何況,裴紀已經在查了!”
林嘉若意外了一下。
難怪裴紀總能給她添堵,真的是一點細節都不放過,幸好袁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