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若驚疑不定地看了林致之一眼,見他點了點頭,心中滋味難言。
她不是不懂權爭時的不擇手段,可——裴紀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以為她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嚇就什麼都不行了?
林時生並沒有只聽林致之一面之辭,在裴紀來之前,傳了監門衛和鷹揚衛詢問了一遍,確定了裴紀的行蹤。
裴紀來得不慢,行禮時不似世家子的舒緩瀟灑,而是帶著十足的軍伍出身的利落,抬起頭,面容冷峻,不見一絲驚慌。
“今日辰時一刻至巳時初,你在哪裡?”林時生眸色沉沉地看著他。
裴紀面無表情地答道:“宮裡!”
“你又不在宮裡當差,一大早進宮做什麼?”
“探望貴妃!”裴紀依舊面無表情。
林時生冷笑一聲,道:“朕怎麼沒在蓬萊殿見到你?”
“陛下來時,臣已經走了!”
“蓬萊殿正在提審,要不要朕使人問問,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裴紀沉默了片刻,道:“不必了!”
林時生猛然抓起案上鎮紙,朝他砸了過去。
裴紀沒有躲閃,被砸中了左肩,踉蹌後退兩步,卻還是面無表情。
“公主收到的那個錦盒,是不是你放的?”林時生目光陰狠地看著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不是!”裴紀眼也不眨地回答。
林時生微微一怔。
他和裴紀相識也很多年了,無論是當年文章風流的世家子,還是流放歸來後冷峻沉默的青年將領,骨子裡一些東西都是不會變的。
比如驕傲,因為驕傲,他不屑於說謊,他既然說不是,林時生心裡便信了一半。
“那就請裴將軍解釋下,今日辰時,為何會出現在宮裡?”林致之淡淡道。
裴紀目光微微一閃,然後垂下眼瞼,沉默了下來。
林時生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拒絕了回答!
林時生並不相信裴紀會做這種事,但他這樣的反應,無疑是在替誰隱瞞著什麼,誰能讓裴紀這樣袒護?
面色越發沉下,林時生森冷道:“你身為金吾衛,不好好巡邏京師,卻亂闖宮闈,既然做不好,就不要做了!”
裴紀身子一僵,緩緩地握緊了拳頭,又緩緩地鬆開,隨後默默地解下腰間令牌,呈放到御案之上,退回原地,低頭等候發落。
林時生眸色洶湧地盯著這枚令牌,從牙根裡擠出一個字:“滾!”
裴紀低頭躬身,步步退去,直至退出殿門,逐漸遠去。
……
“袁妃重得宮印,裴紀撤職思過!”家奴輕聲稟道。
日色自窗外斜過,雍容俊美的男子唇角微揚,從身前木匣中拿起箭矢,溫柔輕撫,眸光漸軟,瀲灩生波。
家奴偷偷看了他一眼,面露掙扎。
“還有什麼事?”男子緩聲問道。
家奴頭一低:“紫宸殿傳旨,公主殿下不可見葷腥!”
“咔擦!”
家奴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大驚失色:“少主!”
那支被少主視若珍寶的箭矢已被折斷,箭頭握緊在手心,掩住傷口,卻鮮血直流……(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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