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茜爾抖動了長長的指甲,達爾瑪握著鐵鏈的手臂頓時憑空爆裂,血肉模糊之下,卻不見他有任何畏懼。
「我在這裡呆了十年,做了些不為人知的工作,」達爾瑪忍著劇痛,腳下一跺,「我們這些非人非魔的可憐傢伙的話,您還是聽聽吧。」
牆壁發出搖動的聲音,遠處的地道頂部垮塌了大片,還在那裡的人發出了陣陣驚叫慘呼。
「殺了我也沒有用,我們的人還有很多,只要有人接近出口,就會開始破壞水道,」達爾瑪用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漠口吻對塞茜爾說,「這不是針對您,我其實更希望您一直待在金庫裡。」
「該死,金庫裡沒金幣了,我還待在裡面幹什麼!」塞茜爾大怒,「你自己會死,你的主人也會死,諾倫堡所有的人都會死。」
「我的主人?」達爾瑪自嘲道,「其實,他是我的父親,但是他該死。」
這句話直接將塞茜爾都幹沉默了,妮妮婭見到這種詭異的氣氛,便上前一步,大聲對達爾瑪喊了一句。
「我是軍隊的主將,我代表領主大人,宣佈赦免你們,現在讓開道路!」
塞茜爾瞪大了眼睛,妮妮婭插手這件事,在她看來就是多管閒事。
「你!」
「你不聽我的,還是得聽領主的,」妮妮婭理直氣壯地說,「領主大人本來就允許血族眷屬在領地上生活,城堡裡就有很多女僕都是前任領主留下的眷屬,她們和其他領民一樣,可以自由的生活,不受歧視與欺壓。」
達爾瑪望著這位正氣凜然,身上洋溢著金色光芒的女騎士,沒有從她臉上找到一絲虛偽與欺詐之色。
這種稚嫩但正直的氣質,和道貌岸然的老家主蘭瑟完全不同。
血族眷屬原本也是人,所以可以和人族結合生育後代,並且有機率誕生出擁有血族部分力量的混血後代來。
早在前任領主統治的時代,生活奢靡的紅翼伯爵就在領地裡弄出了大量眷屬,基本上走到哪裡,眷屬就出現在哪裡,隨後不少都丟在民間不聞不問了。
作為領地裡最殷勤的舔狗,諾倫家族自然少不了在獻上金錢之外,上供有姿色的女子,供伯爵大人玩樂,不過只有最讓伯爵滿意的才能常伴他身邊,多數就給點賞賜打發回老家了。
久而久之,諾倫家的土地上就有了很多血族眷屬,她們被伯爵拋棄,又讓同族感到恥辱與厭惡,加上有了吸血的習性,都成了讓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一直被血族踩在腳下的家主蘭瑟,當然不敢反抗魔族,但借這些孤苦無依的女人洩恨的膽子不但有,而且很大。
不僅將她們當成私人的洩慾工具囚禁,還經常在受到魔族欺壓時百般折磨,藉此展示人族雄風。
如果血族眷屬僥倖不死,還生下了孩子,蘭瑟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從小就讓他們離開母親,嚴加調教訓練,培養成精銳的衛士與刺客,為他個人謀取利益。.net
有著這種凌駕於一般士兵之上的特殊力量,蘭瑟在與村鎮農民的較量上更是得心應手,一邊用水敲詐,一邊用武力脅迫,吞併土地簡直是無往而不利。
其中的佼佼者就是
達爾瑪,這個身手矯健,意志堅定,而且冷靜果敢的年輕人最讓蘭瑟欣賞,多次立下功勞後,還成了他的心腹,看守至關重要的水道。
如果達爾瑪不是五年前無意中發現了蘭瑟的秘密,還偷偷見到了自己奄奄一息的母親,也許真會出於尊敬,為他一輩子效忠。
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文森寬容多元的統治政策,今天居然在關鍵時刻影響了戰局,這可是遠在密林的他也為想到的。
後方殿後的軍隊在達爾瑪帶領下直接投降,前方的僱傭兵為了金幣死戰不退,諾倫家族積累了幾十年的人口和財富都被堵在裡水道里,徹底走投無路了。
也許妮妮婭的軍隊穿過人群是件難事,但是長有雙翼的血族卻可以從人頭頂上從容飛行。
為了維持生命,開掛後不知從家族血池裡借了多少血的塞茜爾大小姐,望著密密麻麻的人,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露出了甜美動人的病態笑容。
不勞領地軍隊動手,在塞茜爾一個人報仇雪恨般的吸血與殺戮之下,還打算抵抗的私兵都被趕盡殺絕,所有民眾都被嚇得跪在地上抱頭祈禱。
當面如死灰的蘭瑟和兒子被從人群裡認出來,不得不跪地求饒時,這場持續了短短一天的特別軍事行動,終於在午夜時分劃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