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圖南倏然抬眼,說:“桑夫人,你是不是也懷疑富寧雖受災,可並未到無糧的地步?”
“你也察覺到了?”桑落問。
“我親自去了幾個縣實地考察了一下,百姓確實是受了災。但是說城中無糧,官倉無糧就很值得懷疑了。”沈圖南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何出此言?”桑落連忙追問。
“因為前兩年都是大豐收,百姓大部分是有餘糧的。今年逃荒的災民大多是因為去年把餘糧給賣了,那市面上應該是有很多糧食的,不至於因為餘糧不足而價格翻倍。”
桑落聽明白了,說:“你是覺得商家在故意囤糧,高價賣出以獲暴利?”
沈圖南點頭:“是的,這也是我為什麼去大崎請您協助的原因。”
“桓大人知道嗎?”桑落追問。
“他知道!而且這次賑災,朝廷並沒有拿出很多物資來。因為國庫也不充裕,只能讓我們戶部自己想辦法!”沈圖南提起這個都有些心塞。
朝廷不給,地方官員又各懷鬼胎,他們這次賑災實在是有些艱難。
拿不出糧食,百姓沒得吃,很有可能會餓死。
而地方又裝可憐,把手伸向朝廷,想問朝廷多要一些。
桑落沉思了一會兒,便說:“明日見著桓大人了,再一起商量賑災這個事情。沈大人先回去休息吧!”
“好!”沈圖南起身拱手走了。
月見關上門,回頭看向母親,一臉驚訝:“娘,你就憑今日客棧的飯菜就想到這麼多?”
“如果沒猜錯,這家客棧的老闆還做糧食生意!問到糧食哪兒買的,那夥計就裝傻。”
月見太佩服孃親了,這哪裡還是曾經那個什麼事都不管的母親?
“娘,你為了爹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開心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
桑落愣了一下,然後微笑:“人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因為我愛你爹呀!只要他開心我就開心了。倒也不是我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了,那只是我另一面而已。”
月見沉默了,她與莊志遠兩年夫妻,她也從未在他面前說過自己喜歡詩書,從未在他面前提過筆。
因為他喜歡舞文弄墨卻又沒什麼真才實學,為了不傷他的自尊她裝作不懂,偶爾寫出一兩句還行的,她還會讚美。
可她並不開心!
所以,那是因為她不愛莊志遠嗎?
“娘!愛一個人是不是隻要看到他開心,受多大的委屈都會覺得開心?”
桑落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可難得不愛說話的月見能跟她聊這個,她好像也不能太敷衍。
可她一個單身狗,沒有愛情經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給出很標準的答案?
“呃……愛一個人倒也不是這麼去定義的。好的愛情應該是相互欣賞,彼此信任且互相尊重,每個人的體會都不一樣。但如果那個人一昧的讓你受委屈,那他一定不愛你!愛自己不好嗎?幹嘛去受那委屈!”
桑落覺得這麼回答應該差不多了,她又沒有談過戀愛!
月見點了點頭,她覺得娘說得有道理,不讓自己受委屈。
“娘,那你更想做哪一面的自己?”
“這個……我願意展示柔弱的那一面在你爹面前,是因為我很享受他的呵護。他把我照顧得那麼好,我沒有必要去像現在這樣獨當一面。能被人寵成孩子,誰願意長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