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要感知靈氣的動向，也不是想了解封印的情況，這些她剛剛都已經瞭解過了。

她只是在回想，因為她發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是一種情緒和情感的變化。

回想她所有經歷的事情，回想哥哥慕容洪羽，回想慕容家的族人，回想成為吸血鬼後的一切……

統統，恍如隔世。

她知道這些事情切實的發生她身上過，但就是不能讓她的情緒有多少起伏和波瀾，也不能調動她多少感情。

就連回想起哥哥慕容洪羽為她而死的一幕，似乎也不能讓她有多動容。

他清楚記得一切，卻又失去了一切。

不對，這樣的狀態是不對的，慕容銀珠從理智上提醒著自己，因為她記得哥哥說的，不可以成為了一具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這句話是刻入她的腦子中的，每次要失控崩潰的時候，就會想起這句話。

雖然此時此刻不是失控和崩潰，但是這是一種比失控崩潰更糟糕的情況——

那個名為情感的大門彷彿已經關上了，隨著慕容非和南宮霖的死去而關上。

挺好的，心底一個聲音強調，這樣才算是一個真正的吸血鬼了，不是嗎？

她可以捨去任何的羈絆，不受任何人控制，憑自己的本能存在著，該吸血吸血，想殺人殺人，在沒有任何掛礙。

不，不是的。

彷彿在內心深處有一個非常微弱的聲音在喊著，那樣就不是慕容銀珠了。

行屍走肉，又何必存在？

無悲無喜的心情，彷彿有了一絲的裂縫，一些迷茫和不解。

是啊，為何存在？

要去找回被夜之魔女囚禁的慕容洪羽的魂魄，要保證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王川不被殺害，要幫助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比如慕容紅鳶和林宸清，要殺掉那些應該死的人。

對，要做這些事情，這樣才有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不然她又何必清醒著，不如永恆的沉睡。

心底那個微弱的聲音，有力了不少，思維還是理智的，但有了一些目標和信念，無關感情的意志。

無悲無喜，但目標明確。

確定了自己應該去做什麼，慕容銀珠沒有再去研究自己的感情走向，她現在對感情的事情毫無興致。

警醒著她的，是此生對她影響最深的慕容洪羽反覆強調的一句話。

銀珠不是妖物，她堅強善良，是他最可愛的妹妹，銀珠要活著，不要被吸血鬼的本能控制，要像一個人一樣活著。

嗯，是了。

定了心神，慕容銀珠的思緒則已經在別的地方，關於她眼前的處境。

秦川王說要“為他所用”，慕容銀珠的嘴角挑了挑，無論面對誰的時候，她從來都沒有成為別人棋子的打算。

包括殷絡軒，包括慕容德，包括寒湮，包括容華醉，自然也包括他秦川王。

握住了王川，就握住了她的軟肋嗎？比她強就能夠完全拿捏她嗎？是秦川王過於自信，還是不夠了解她，亦或太看不起她？

慕容銀珠走回屋中，盤膝而坐，調理著自己的氣息，安心等待秦川王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