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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新朝

寒冬凜冽中,大行皇帝的梓宮浩浩蕩蕩地送入了乾陵,而這一刻也昭示著,嘉正朝正式落下帷幕。

起兵造反的洛王兵敗入獄,第三日夜,便死於獄中。

坊間百姓對於這樣的事情總是多了幾分好奇,茶餘飯後下,毒酒一說,暴斃一說,自裁一說甚囂塵上。

直至一個冬日明媚的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大地,隨著莊重而渾厚的鼓樂聲響徹整個皇城的那一刻,嘉正朝的一切,都彷彿被覆上了一層幕布,被人遺忘在了腦後。

對於世人而言,新朝的天子登基,才是一件更加令人激動的事。

新朝的帝后引領朝臣百官,祭天地告太廟,自中極殿一步一步走入皇極殿,隨著禮官出聲,身著蟠龍織金冕服的蕭譯,攜著同著新後鳳冠禮服的顧硯齡緩緩拾階而上,而在他們的身後,便是連綿宏偉的江山和臣伏在他們腳下的朝臣萬民。

隨著首輔顧正德高聲宣讀新帝登基,以及立顧氏為後的詔令,顧硯齡與蕭譯並肩立在皇極殿前,在那一刻,山呼萬歲的聲音動地而來,腳下的朝臣百官齊聲撩袍,跪地,默契而整齊地行下三跪九叩之禮,敬畏之聲幾乎響徹整個皇極殿的上空。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一刻,身旁的人微微側首,寬大的冕服下,是蕭譯緊握住她的右手,轉眸間,頭上沉重而華麗的珠翠鳳冠發出清泠而莊重的聲音,溫暖的光芒下,蕭譯久久凝望著她,許久,才滿懷情愫與她道:“這一世,你便註定與我綁在一起了。”

聽得此話,顧硯齡含笑間,唇角勾起道:“惟願如此。”

話音落盡的那一刻,握住她的那隻手更緊了幾分,下一刻,她便從蕭譯的眼中看到了雄心,還有更為宏偉的志向。

“阿九,待到天下富庶那一日,我便帶你,阿緯,還有安樂,走遍大興的每一寸山河,看一看屬於我們,屬於阿緯的江山。”

聽到耳畔的許諾,顧硯齡的眸中不由微熱,看著那雙熟悉而溫柔的眸子,那個字就那般自然而然的從唇邊溢位來。

“好。”

這一刻,山呼萬歲的聲音仍舊響徹廣場的上空,而蕭譯與顧硯齡攜手看向遠處,看著金色的光芒跳躍在飛簷之上,與那琉璃金瓦碰撞出金色熠熠的光影,而在那更遠處,便是屬於他們的江山。

……

新帝登基之初,便一道旨意,擢升刑部尚書謝昀為中極殿大學士,引入內閣,同時下詔,為謝昀之女謝疏南及當今的晏清王蕭緯結下姻親。

一時之間,謝家一躍而起,成了繼顧家之後又一個皇親國戚。

而同時,新帝也隨之著手鏟除宮中不正之風,北苑歸元道的歸元真人,因煉製丹藥,損及大行皇帝聖體,被腰斬於午門之外。

當初跟隨洛王蕭衍,企圖造反的驍勇男鄭文,因著有悔過之舉,功過相抵,被貶為庶民,在一個清晨,攜著因為失子而精神失常的洛王側妃鄭氏平靜地離開了京城,再也沒有了蹤跡。

而當今皇帝仁愛,並未因此如先帝一般血洗朝堂,只是將洛王一脈除去皇籍,貶為庶民,而告發洛王亂黨的奏疏,也被一把火燒在午門之前,將一切往事,都融為了灰燼。

這一舉動,換來了更多人的臣服與敬佩。

與對先帝的敬畏不同,對於當今的新帝,朝臣們更多的,卻是敬服。

在新帝登基後的第三日,京陵的城門口,一輛尋常的青綢馬車緩緩行過,掀簾間,仍舊是那個瘦削而挺拔的身影,數月不見,卻依舊風姿綽約。

“哥哥,我們走罷——”

默然佇立了許久,聽到耳畔的輕喚,身披鶴氅的馮唯溫和側首,看著幼妹眉目溫柔的笑意,唇角勾起了親近的弧度,隨即出聲道:“好。”

臨行前,最後看了一眼城門之上的“京陵”二字,馮唯的心頭彷彿落下了層層浮塵,將從前的一切過往封存下來。

或許京陵,他再也不會踏足了。

就這般與幼妹一同,平平淡淡地過著下半生,便是足夠了。

……

兩年後,

春光明媚如紗般灑下暖芒,此刻的慈寧宮分外熱鬧,太皇太后元氏高坐與上,太后許氏與皇后顧氏分別坐於下手的位置,依次下去,便是當今的寧太妃,如意大長公主,以及綺陽長公主。

雖是新朝初起,但因著當今皇帝登基時一旨詔諭,只道新朝剛立,又經內外叛亂,四海未平,百姓貧瘠,選秀事宜暫時擱置,待到天下富庶之日,再行商議。

旨意雖是這般說,可眾人皆知,在當年洛王起兵造反之日,當今的陛下與顧皇后便在史書上創造了輝煌的一筆,夫妻一內一外,不僅兵不血刃地平定了內部洛王叛亂,更是將韃靼首領俘虜,由顧子涵親自率兵將韃靼餘部追至窮途末路,逼得韃靼餘黨兵敗自殺。

如今四海早已平定,這些話終究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至於天下富庶之日,便更是大而空,何時才叫富庶?不還是全看陛下的旨意?

對於此,言官雖有微詞,但想到京城所傳,那日在城牆之上,當今顧皇后於城牆之上射殺叛軍那一幕時,便不由縮了脖子。

終究,立不立六宮是皇帝的家事,如今皇后膝下有一雙兒女,晏清王早已在陛下登基不久便被立為了太子,將來這江山註定還是太子殿下的。

如今他們何必惹怒陛下,給顧皇后找不自在,白白得罪了未來的皇帝,反正皇嗣已有,只要不危及大興的江山,這六宮虛設便虛設,與他們又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