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長的佛號連綿不斷,顯示了唸誦者強大的內息控制能力,以及對佛法的深刻領悟,直到最後一個佛音漸漸消逝於夜空之中,眾人才看到一位身材中等,面容嚴肅的僧人出現在場地中央。
僧人低垂雙目,距離保持得極為精準,不多不少,離徐陽一尺半,離蘇星河也是一尺半。
“二位施主,不知可否聽老衲一言?”
玄慈的長相併不出眾,平平無奇而已。
但此時他的話,彷彿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讓人無法質疑。
徐陽同蘇星河都默默點了點頭,各自退後半步。
蘇星河是原本便沒有把握勝之,因此才暫避三舍,起碼能借機緩過一口氣來。
何況少林派乃是佛門正宗,斷然不會偏幫邪派。
而徐陽,也原本沒有打下去的想法,之前只不過是被逼無奈而已。
玄慈方丈點了點頭,然後轉過半個身子,雙手合十面對蘇星河道:“聰辯先生,多年未見,風采依然,老衲這廂有禮了。”
蘇星河自是還禮,他為人雖清高,但絕非不識抬舉之人。
即便是他的師父無崖子,當年見了少林方丈也是客客氣氣的。
少林數百年傳承,寺內可稱得上一句高手如雲,豈是浪得虛名。
兩人年歲其實相差不少,論起輩分來聰辯老人也高了許多,但此時玄慈大師代表的是少林派,又是主動來排憂解難的,因此蘇星河不敢拿捏架子,同樣還了一禮。
“玄慈大師,久未謀面,此次卻是讓大師見笑了。”
那星宿派本是逍遙派的分支,原掌門丁春秋也只是逍遙派上任掌門無崖子的弟子,只是叛師出門另創了一派罷了。
如今這局面,相當於是逍遙派內鬥,因此蘇星河一臉慚色。
兩人見禮完畢,蘇星河剛想述說情由,玄慈卻抬手示意不必,轉過身來同樣對徐陽施了一禮。
“老衲玄慈,忝任少林方丈,今日倒是第一次面見星宿派的當家人,這廂有禮了!”
態度不卑不亢,秉持公心,讓人不由得多生了一分敬意。
徐陽慌忙還禮,他於輩分和年紀上都較玄慈要小了許多,當然不可能像蘇星河那樣大大咧咧而不被人責備。
兩人同樣見過禮後,一旁的玄難大師上前耳語數句,玄慈面色微變。
沉吟片刻,這一次他直接開口問道:“遊施主,不知貴派上一任宗主丁老先生何在?”
這個問題直指人心,在場的不管是逍遙派的弟子,還是尋常來湊熱鬧的江湖人,都不免好奇。
徐陽淡然笑道:“他?他老人家業已去往西天極樂世界了。”
語氣中絲毫不含敬意,就如同在敘述一樁與自己毫無干係的事一般。
玄慈眉頭微微一皺,想這星宿派的人,果然如傳說中一般無父無君,恩師過世居然毫無悲慟之心,看來遲早又是一個大禍害。
心中這樣想,但玄慈身為少林掌門,可不會喜怒形於色,只是哀悼道:“丁施主英敏果敢,武功……那個別出機杼,只可惜天不假人,可惜了。”
一派明褒實貶的誇讚,不過是場面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