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為了躲開他,還是他身後的那人,你總是不能一走了之的。他們能在這裡找到你,在別的地方也可以。如果你想一勞永逸,還是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我說過了,我不是要避開他們才離開的!”南郭敏兒有些抓狂,瞪大了美目看著石頭,“如果你不想走的話,就自己留在這裡好了!”
沒想到,南郭敏兒的滿腔怒氣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淡然地看著南郭敏兒,石頭輕聲說道:“不好。如果我留下,反而會牽連到你。看你對你父親的態度,他應該也不是什麼善人吧,為了能控制你,什麼辦法都會想得到。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花了不少心血才救回來的,就這樣無緣無故送命,豈不是可惜了?我還是與你一同離開吧。”
南郭敏兒愣了下,她沒想到石頭的心思如此細膩,只是見了香令海一面,便能推出如此許多。如果沒有經歷過風雲莫測的陰謀算計,是不會想到這些的,石頭定然不是個簡單的人,他到底是誰?
感覺到南郭敏兒的打量,石頭輕笑道:“幹嘛這麼看著我,覺得我說得太多了?”
擰眉看著石頭,南郭敏兒的語氣中有了前所未有的冷凝,冰冷地說道:“不管你是誰,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樣,如果讓我發現你敢騙我的話,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長安無華,如果你敢騙我,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南郭敏兒說了什麼,石頭好像並沒有聽到,此刻在他眼前浮現的,是另一處場景,一名身穿火紅色長裙的女子影像,模模糊糊地與南郭敏兒重疊在一起。她的紅唇微啟,氣息冷若冰霜,說出的話也是冰冷懾人。可是在石頭聽來,卻是一種噬人入骨的甜蜜,即便那代價是粉身碎骨,他也心甘情願。
南郭敏兒不知道石頭想到了什麼,可是看著他那副悵然若失的模樣,南郭敏兒的心突然痛了下。雖然她可以治好石頭的病,但是卻無法觸及他的靈魂。每當看著他失神的模樣時,南郭敏兒就覺得這個男人離自己又遠了幾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想起全部的過往,然後離開自己,尋找原本屬於他自己的生活。那種生活之中,本來是沒有自己的存在的……
想到這些,南郭敏兒有一種控制不住的慌張,不由疾言厲色地說道:“臭石頭,不管你的身份或尊貴或卑微,你都要記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管到什麼時候,你都不能將我忘記!”
石頭並沒有回答南郭敏兒的話,反而輕聲嘆息了一聲,而後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說道:“不是說天黑之前要離開嗎,你也快些收拾吧。”
***
離開了生活了半年的小山谷,石頭突然生出一種惆悵之感。坐在下山的馬車上,石頭看著南郭敏兒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隨便啊,哪裡都好。”南郭敏兒說的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不斷劃過的景象,說道,“現在天下太平,哪裡都國泰民安,連江湖都比過去安靜了許多,真是沒勁透了。”
“呵,怎麼,你還希望天下大亂不成?”
“天下大亂有什麼不好?”南郭敏兒斜目看著石頭,說道,“每天都有江湖仇殺,為了那些蠅頭小利,什麼手段都用上了。而那也是我最感興趣的地方,我就想要看看,人心還能險惡到什麼地步!”
南郭敏兒說得風輕雲淡,但是她的語氣中卻有著一種嚐盡心酸的冷漠,這讓石頭不由側目,暗想這個妙齡的女子,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哎呀!”
駕車的老伯突然嘞住馬車,讓車內沒有準備的兩個人身子不由前傾。南郭敏兒還好一些,踉蹌了下就穩住了身子。可是石頭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身子軟綿綿地跌倒,無助地隨身而晃。
單手拽住石頭的衣領,南郭敏兒一個用力便將他拽到自己身邊,同時怒道:“你這老頭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自己駕了十年的車嗎,怎麼還能顛成這樣!”
坐在外面的老伯抹了下額頭的汗水,滿面驚悸地回頭說道:“姑娘,老朽也想將馬車趕得平穩些。可是……前面橋斷啦!如果不是老朽及時將馬車牽扯住,咱們現在就要掉下懸崖啦!”
“什麼!”南郭敏兒一把就掀開了布簾,見前面的吊橋果然被毀,餘下的殘害支楞在那裡,隨風晃動。
瞧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老伯不由傷心地說道:“這裡是下山唯一的出路,這橋被毀了,以後我們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