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幼冠扶劍,目視前方,開口說話。
於是乎。
全場所有人都清楚聽到那一句無比熟悉、又令人凜然的鏗鏘話語。
“主張棄逃者,可斬!”
……
後廳。
柳阿山低頭,掏袖。
默默戴上面具,走進了大堂。
他也不知道從何處鼓起的勇氣,成為他,走出去。
柳阿山只是隱約看見前方有一道夜色中漸行漸遠、揮手笑別的背影。
“老爺,俺辦事,你放心。”
……
今日上午的陽光,依舊明媚。
落在龍城縣內各座建築的古舊屋簷上。
但與每日照常升起、亙古永恆的太陽不同,只有置身滿是泥濘的人間,才知道生存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某位年輕縣令配劍身影的突然降臨,令龍城縣衙內的混亂思想整合歸一。
眾人迅速聚集在前者的身邊,行動起來。
此刻,幾乎沒有人去問歐陽良翰為何從南隴老家突然返回。
因為,他是歐陽縣令,沒有為什麼,也無需問理由。
這些時日這位年輕縣令所作的一件件不可能之事,令縣衙上下所有人信服,無人敢輕易質疑。
縣衙大堂。
柳阿山佩戴蜃獸假面,暫時替代明府,只半時辰不到,他迅速整合眾人,各自分派出了任務,併發布了縣令手書。
燕六郎率先帶領捕班的人,循著上次的避難營方案,將龍城縣城及周邊的百姓們召集,帶去大孤山避難。
而柳阿山,親自帶領剩下的人,前去蝴蝶溪上游救閘。
不過眼下折翼渠那邊還沒回應,官船還沒駛回彭郎渡碼頭。
於是柳阿山做出分派。
先讓此前從上游回來預警的官吏們,迅速乘小船返回上游各個村鎮,公佈縣令手書,召集父老鄉親們前去大孤山躲避有可能的水災。
或者就近尋找高山避水,等待後續的官船營救。
而柳阿山暫時留在龍城,帶人去準備相應的防災救閘的物資,聚集在彭郎渡碼頭——這也算是汲取了上一回歐陽戎連夜乘船去上游救閘、結果匆匆趕至,救閘物資不夠,得就地取材的經驗教訓了。
同時,柳阿山再次派人,十萬火急的前往折翼渠典禮那邊,去把官船開回彭郎渡。
一道道命令自縣衙大堂內分派下去,眾人默契散去,各司其職,各就各位。
整個縣衙宛若一臺機器,各個零部件得到穩定補充,緩緩啟動執行起來。
這就像一顆小齒輪,四兩撥千斤般,影響到了龍城縣城這顆大齒輪。
整個龍城縣城也隨之動員鬧騰起來,
就在這時,老實領命後、準備帶手下離開的燕六郎孤身折返縣衙大堂。
在排程公文的柳阿山轉頭看了眼他,退避眾人,將燕六郎帶去後廳無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