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戎嘴角扯了下:
“元長史,他對這四人熟悉,當仁不讓,親自捉筆摹繪。畫完後,他還對左右之人惆悵說,重睹遺容,又思念王刺史了。”
容真俏臉繃著,一針見血:
“是想王刺史在世時當甩手掌櫃、帶頭摸魚的好日子吧。”
歐陽戎恍然拍額:
“咦,有道理,這意思不就是哀怨我這一任太嚴厲了,好啊,你個元懷民,借古諷今,今晚正好一齊去潯陽石窟加班,三更再下值。”
“同意。”
她在風中頷首,壓住唇角。
二人三言兩語,商量好了迫害元懷民的日常任務,流暢切換到下一個。
“歐陽良翰,本宮總覺得此賊還在城內。”
“那也要按通緝佈告找,讓他無處藏身才是。”
歐陽戎豎起一根食指,慢條斯理,這小邏輯一套一套的:
“按你上次的新線索,此人學了方術士邪術,可以借用青銅面具,易容成他劍下死鬼的容貌,所以這幾張臉,包括已經讓人去畫的龍城衛少玄、柳子麟等人容貌,都可能是他示人的面目,得加以限制。”
“嗯。”
容真螓首輕點,旋即清亮眸子投向歐陽戎認真講述的側臉,某刻,輕聲說:
“還是你考慮周全,邏輯縝密,竟能如此涉身處地的站在此賊角度想,查漏補缺。
“還有,這次的通緝佈防,你也出了很大一份力,還派了經驗豐富的燕參軍一起輔助,果然效果斐然,而這些,原本應該是本宮和監察院的工作的……”
說到這裡,她偏過頭,移開閃爍的眸光,重新落在下方運送佛首的隊伍上,悄然問:
“歐陽良翰,你為何如此關……關懷本宮?”
不二十四小時關懷,我怕你哪天帶人來抓我。
歐陽戎心裡嘀咕,面上卻一本正經,正氣凌然道:
“咱們不是手足同僚嗎?而且,當初收拾完星子坊殘局後,也答應了你,會繼續過問大佛倒塌和林兄兇殺案的事情,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容真餘光瞅著這位重諾千金的守正君子,過了一會兒,語氣幽幽:
“讓伱費心了……本還有點以為,你是對本宮所求些什麼呢,心裡還有點不小的壓力……嗯,本宮不喜歡欠人情的。”
“所求什麼?”歐陽戎微愣。
“是啊,所求什麼呢……”她自語。
聽著聽著,歐陽戎發現容真語氣隱隱有一點惆悵起來,轉頭看去,發現她一張好看的側顏,正望向城下,垂眸呢喃:
“人都有私心的,就算是同僚……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好吧,你說是不是?”
“是……吧。”
歐陽戎側目,餘光打量她表情的同時,附和了句。
額,所求?求你忘了大孤山拿肚兜的事,欸,可惜忘不得……或者別魔怔追殺我了行不?什麼,不行?那你還說個屁啊……
他肚子裡一大堆槽點。
可惜說不得。
她忽而回頭問:“你是不是擔心這心中私慾,以咱們現有的同僚情誼,可能經受不住?不便開口?”
“啊,可……可能吧,不,不,沒啥私慾,我能有啥私慾。”
她追問:“你前面都說可能了,又改口什麼?”
“因為……難以啟齒,好吧,算是私慾,不藏了,在下就是想容女史以後能幫在下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
歐陽戎無奈開口,猶豫了下,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