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位愛徒曾經的未婚妻、體貼關懷的小郡主,宋嬤嬤原本在人前凌厲的臉色柔和了點,輕拍衛安惠手背,嘆息點頭。
“你看什麼呢?”
籠袖前進的容真突然問。
“沒什麼。”
歐陽戎收回目光,平靜往前走。
容真輕聲道:
“安惠郡主也頗為信佛,這次來,是找宋副監正討要一些林誠以前的舊衣物,拿去寺廟裡,立個供奉牌位,做長久紀念之用。”
“她倒是有心了。宋副監正在她面前的態度,瞧著和在我們面前可不一樣啊。”
“那是當然,安惠郡主這性子誰不喜歡。”
容真掛著日常冰冷冷的表情,淡淡道:
“更何況她與林誠還有一層婚約在,宋副監正沒什麼親屬,一向視徒兒林誠為己出,林誠遇難,安惠郡主能不忘情誼,屈尊紆貴,常常跑來看望,宋副監正豈能不心軟。”
歐陽戎笑了下:“好一個人間自有真情在啊。”
“怎麼感覺你語氣怪怪的。”
“感慨罷了。”
……
“什麼,歐陽學士是說,下闕這一句‘眾裡尋他千百度……’其實並沒有外面傳的那些亂七八糟深意?”
“差不多吧。很多時候,寫詞之人並沒有賞詞之人想得多。這種行為俗稱,腦補。”
“撲哧。那歐陽學士為何不說明一下。”
“為何要說明?不管是詩詞還是文章,在它誕生出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不屬於詩人筆者了,世上萬般人對它的萬般品鑑,不管褒貶,都形成了它的一部分,算是二次創作吧,原筆者沒有權力去阻止……”
“此言我聞所未聞,卻覺得蘊含深刻道理……原來如此,多謝歐陽學士解惑。”
“郡主客氣了。”
去往潯陽城的官道上,有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行駛著。
一輛是安惠郡主的座駕,還有一輛是阿力駕駛的馬車。
不過此刻,阿力駕駛的馬車空蕩蕩的,歐陽戎正在安惠郡主的座駕上幫忙解惑。
郡主座駕四面的帷帳被拉了起來,似是處於露天狀態,這是例行避嫌。
很快,車隊抵達了西城門。
衛安惠還想再多請教下名揚京城的《師說》與《題菊花》的一些疑惑,卻被歐陽戎客氣婉拒了。
“下次有機會再聊吧。”
看見衛安惠臉色有些失落的表情,歐陽戎笑了下,安慰道。
“好吧,今日得歐陽學士教誨,受益匪淺。”
衛安惠挺直腰背,行了一記弟子禮。
“不用客氣。”
歐陽戎虛扶。
二人馬車在西城門的街道上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