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察覺到歐陽戎回來的動靜,他立馬摘下帽子,朝歐陽戎扭頭示意了下車內。
“嗯。”
歐陽戎平淡回應,登上馬車。
車廂裡,一位藍色皂服的抱刀青年正在端坐等待。
是燕六郎。
歐陽戎隱隱嗅到一絲夾雜血腥味的怪味。
坐定後,問:
“容女史還在舊州獄那邊?”
“嗯。”
燕六郎點頭,如實稟告:
“又抓捕了一戶私藏雲夢令的嫌犯,卑職上午帶領兄弟配合女史大人抓人,押去了舊州獄那邊,楊老前輩還在水牢審問,女史大人在等結果。
“女史大人說暫時不用卑職了,讓卑職先回來,對了……”
他從袖中取出一柄雕刻惡蛟的青銅短劍,徑直遞給歐陽戎。
“女史大人讓卑職交給您的,這一枚雲夢令是新搜出來的,加上此前的大俠鄭均和郭家,這是第三枚,不過樣式都一樣。”
歐陽戎接過雲夢令瞧了眼,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上面的油滑血跡。
這枚雲夢令確實與此前鄭均交出的那一枚相同,應該是同級別的。
燕六郎見狀,低頭嗅了嗅肩膀處布料,有點不好意思道:
“上午見了點血,舊州獄大牢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又潮又陰,特別是最近還新設了一間水牢……也不知道養尊處優的女史大人是怎麼忍的,明府等會還是別去了。
“卑職來時,把捕快服也給換了,隨便找了件乾淨衣服換上,是不是還有點味道?還望明府勿怪。”
歐陽戎搖搖頭:
“等會兒還是得去一下的,看望下容女史……她這回算是辛苦了,在潯陽石窟、潯陽城兩頭跑的,這舊州獄大牢還是太遠了,回頭可以把犯人轉移到城郊那座新州獄大牢去,距離潯陽石窟也不遠,還能方便些她……”
“對,卑職剛想說這事,大牢確實得換一下。”
燕六郎點點頭,似是又想起什麼,他聚攏眉頭,嚴肅道:
“對了明府,女史大人說,這次雲夢劍澤發放的雲夢令,似乎有點多,有些蹊蹺。
“以前雲夢劍澤發放此物是出得名的苛刻,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籠絡人心抵抗咱們,真是下了血本。
“不過目前為止,咱們搜查到的這三枚雲夢令,都是最普通級別的,女史大人說,當發現一隻蟲子的時候,屋子裡肯定還有一窩蟲子……
“她猜測江州境內應該還有人私藏雲夢令,說不定還是更高階別的,而這類人,能讓雲夢澤發放更高階別雲夢令者,想必是精銳之手,受雲夢劍澤信任,危害肯定比鄭均、郭家主之流更大,得儘早排查出來……”
歐陽戎垂目擦拭青銅短劍,沉吟片刻,開口:
“嗯,六郎等下幫我去查兩個人。”
“明府請講。”
燕六郎也不知明府為何突然轉移話題,直接恭敬抱拳。
歐陽戎偏頭,似是遙遙看了眼雲水閣方向。
而且,在燕六郎耳邊,言語語了幾句。
“六郎先去雲水閣,查兩位中午在二樓吃過飯的客人,女扮男裝的……再去潯陽渡碼頭和四方城門關卡,查下相應的通關文書……看看二女是不是姓方……不過先別抓人打草驚蛇……”
車廂內響起一些語氣淡淡、斷斷續續的耳語。
不多時,燕六郎重重抱拳。
“是,明府。”
也沒多問,他立即下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