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這是鋒利和柔軟的接觸,這是冰冷和溫暖的融合,這是生與死的碰撞。
胸口刺骨的涼,在一瞬間就席捲了裴禹的全身,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那張熟悉而愛入骨髓的臉,那張臉上的眼睛和他一樣,完全不敢相信的瞪大著,她微微張開的唇角里似乎在翻滾著什麼話語,可是吐出來的全部都是汩汩的血沫子。
簡直不敢相信的裴禹試探的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那把他再熟悉不過的長劍,此時此刻竟然深深的沒入了白雨衫的胸口之上。
不,不對!
怎麼會這樣?這是假的吧?!
裴禹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他顫抖的聲音是斷裂的,他渾身上下更是抖得跟篩糠一樣,“雨衫?”
簡直不敢相信的語氣讓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做夢,明明剛才他的劍是對著那個少女的。
正如他無數次的拔劍刺出一樣,無數次的命中,從來沒有失誤過,可是,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手中的長劍最後落入的卻是白雨衫的身體裡,為什麼會這樣?
“裴……郎……”白雨衫的手掌上都是黏膩的鮮血,她緊緊的抓住握著劍柄的裴禹的手,只是這兩個字就完全抽空了她全部的力氣,她還想說點什麼,最後卻只能枉然。
“雨衫!雨衫——!”裴禹一把抱住了白雨衫,撕心裂肺的大叫著,通紅的眼睛裡滾出了兩行熱淚。
只是,讓人絕望而悲傷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一點,就在裴禹還在沉浸在失去了白雨衫的悲傷的時候,他的胸口更冷了,冷得彷彿在數九寒冬裡吹出的讓人絕望的雪風,瞬間就將他整個人冰凍住了。
胸前似乎有什麼在流淌,低頭,他這次仔細的看了一下。
一柄短劍的劍尖從他的胸口前突了出來,雖然露出來的部分並不多,但是,那沾著濃稠鮮血的寒意還是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是白雨衫的短劍。
這是裴禹送給白雨衫的短劍。
這是剛剛落在了那個少女手裡,用來架在白雨衫脖頸上,更用來紮在她身上的短劍。
可是,這把短劍此時此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胸口上?
從這短劍的位置看來,這是從他的背後刺進去的,可是,誰能這麼做?誰又敢這麼做?
裴禹想不通,他只覺得在這一刻,所有的思維都凝固成了一塊石頭,再也不能流動,他抱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的白雨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要將自己站成一棵松樹,又像要將自己站成永恆。
“一切都結束了。”
一直到,他聽到有人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