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王府是個文學氣息極其濃郁的小鎮。
賣字畫書刊的報亭茶館,在街道上隨處可見。
在這裡,你可以看到大吼一聲“金刀力困起還慵,一聲羌笛驚醉容”後,提刀剁肉的豬肉佬;
也能見到豔歌淺笑嫣然靠過來的女郎,拉著你的手去拍她玉腿便說“願郎飲此酒,行樂三千塊”。
就算是路邊賣早餐的小販,上一秒他還在吆喝著“山南鮮豆漿三百八一杯”,下一秒就能對你來上一句“此時無奈天昏黃,奶茶要加幾分糖?”
放眼望去,那叫一個高堂開宴,雅俗共賞,麟孫鳳女,學語吚啞。
還有用對子作為暗號的髮廊,賞金十萬求下聯的賭坊……
大家似乎心照不宣地,在用最簡單的方法告訴路人一個道理: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當然,不論他們口中出於個人愛好還是形勢所逼,念出來各種詩,中間不超過三分鐘,必定會搖頭晃腦地自我檢查一句‘學而不思則亡’。
此地讀書的氛圍實在是太過於濃郁,以至於就連剛剛抵達此地的徐束,也忍不住受到干擾。
他微微打了個冷顫,便低頭默唸一句:
“學而不思則亡,思而不學則殆!”
刷刷刷~
脫口而出的瞬間,徐束瞬間感覺到,無形中的寒氣似乎遠離自己而去了。
而在他的“靈性感知”下,也能發現,空氣中原本有一道道向自己牽引而來的詭異黑色絲線。
隨著他按照規則唸詩,這些絲線便如失去目標似的,戛然而止地就斷裂了、消散了。
就好像潑在土地裡的墨水,只能默默乾涸,等待重新發芽。
“有點兒意思,某種怨念麼?”
“如此堂而皇之的存在,卻沒有超凡者過來解決問題,甚至逐漸衍變成為一種怪異的地方文化……呵呵,看來背後不簡單啊~”
“難不成,是這邊的鎮守們圈養詭僕,而他們的詭僕,恰好是愛讀書的‘陰神’?”
“這難道就是所謂,文質彬彬的大家鬼修?”
徐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想。
這個猜測乍一看非常無厘頭,但實際上徐束也不是亂猜的,而是根據當地社會情況做出的合理判斷。
長久在蓬萊廢土上奔波,他見到的各種離譜的傢伙層出不窮,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想當初在興隆莊,腹中胎兒都被汙染成蛇怪了這些人都不自知,反而紛紛對蛇母蓋恩戴德,煉“昇華丹”基礎都快變成了公開的產業。
只能說,現實往往比故事還要荒誕得多。
像是這些散盡天良的傢伙,合該被我征服王喻鳴鑾拿下,作為充實自己的根基啊!
心中這麼想著,徐束已經根據位置資訊,尋到一處小橋流水的廢棄染廠內。
地圖上,他的位置紅點,和鍾小雅的位置紅點,已經重疊在了一起。
而視線中,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小屋內,好幾個孩子正在一名中年教師的帶領下,手捧書本,搖頭晃腦的唸書,進行早自習。
原來這座染廠被改造成福利小學,人數不多,看教學模式,倒似乎和古時候的私塾有點像。
學生裡其中有個扎著雙馬尾的黃裙小女孩,個子雖然最矮小,還不到一米二身高,唸書的嗓門卻最大,如黃鶯出谷般清脆。
正是鍾小雅。
見到徐束出現,小雅定睛一瞧,懊惱地站起來罵道:“踏馬的怎麼才來啊?你再不來黃花菜都要涼了!”
她的罵聲引起旁邊的男老師注意。
這個中年男人的手正在輕輕撫摸著一個害羞女孩的腦袋,好像是在教她什麼,表情頗為享受。
正是享受時,小雅一聲大罵,給他嚇了一跳,其他小孩不明所以地抬頭張望過來。
這男人頓時怏怏收回手,惱羞成怒道:“小雅同學?你幹什麼!上課中不要大聲喧譁!等下跟我來辦公室,老師要好好處罰你——”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