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也是剛吃完,跟我們一樣,一碗清粥,一個饅頭,因為那小盤子只能放得下一個饅頭。他端著小托盤,笑道:“兩位先坐,我去把碗洗了。”
搞得我很尷尬,我們吃完就過來了,碗還放在那裡呢,真把這當旅館了。老和尚很快就回來了,坐在蒲席上,看著我說:“最近官府通緝令上說有個千年妖人,名叫江中鶴,可是施主?”
我有點慌張地看著他,“你想要怎樣?”
老和尚笑了笑,“施主見笑了,只是覺得你與佛有緣。”
“師父不會是想勸我出家吧?”我問,辯機和尚雖然沒有勸我出家,但希望我能在八陣圖裡呆一輩子,不要出來造殺孽。
“不會,貧僧從不勸人出家。只是我有兩個老友,一個叫衛無極,一個叫雷霆,他們二人很快就到這裡會合,商量要不要對那江中鶴髮出獵妖令。”老和尚說道。
“師父,這是一場誤會,我沒有殺他們的人。”我說。
“所以,貧僧到時候為你們調解,弄清真相,不知你是否同意?”老和尚說道。
我站起來抱拳道:“那就有勞師父了,我並不想跟他們糾纏,話說清楚也好。”
“到時還望施主冷靜以對,雷霆性格暴烈,還是道門之首,若是對你發出獵妖令,那日後可就麻煩了,各大門派會想盡一切辦法獵殺你。在西寧死的人是他的親孫子,難免會激動,還望你到時候能剋制一些。”
我點點頭,靈兒卻滿臉擔憂,一副恨不得立刻拉我走的樣子。我把真實情況說了一下,老和尚聽得很認真,“我相信你說的話,各門各派除了要真相,還要個面子,他們若請你回去調查,施主可願意啊?”
“我不願意。”我堅定地說。“今天被人陷害,便要我自證清白,千里迢迢跑去跟他們解釋。他日別人再隨口誣陷我,又要自證清白,說實話,我還有很多事兒要做,沒有時間跟他們糾纏。”
“你身在紅塵中,便要懂得遊戲規則,否則很難生存。”老和尚耐心勸解。
“我覺得他們學道之人,應該去鋤奸除惡,而不是天天仗著人多,提一些無理要求,說我殺人,總得要有證據。”
“施主,恕我直言,千百年來,不管是奇門雜術,還是道佛武,可有哪門哪派不顧一切的行俠仗義?人間自有人間道,這世間,終究還是要靠自己,修佛修道,也是個人的造化,你也不能強迫誰去主持正義。但施主也不必灰心喪氣,每當邪道橫行之時,總會有人中豪傑出現。”
老和尚這話說的很不佛教,江湖味很重,但卻是至理名言,說到底,都是出來混的。
“師父,我看還是順其自然吧,跟他們做無謂的解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兒去做。”我說道。
“施主如果不急,就等兩日。”
“實不相瞞,我剛被龍門派的人圍攻,萬一到時候打起來,我怕擾了佛門清靜。”
“施主放心,我作為調解者,不會讓你們在這裡打起來的,如果實在調解不了,那貧僧也無能為力。”老和尚笑道。
這老和尚看來有些本事啊,說的這麼輕鬆,如果我沒記錯,那什麼衛無極應該就是衛大通的祖父或曾祖父吧,好像有一百好幾十歲了,不知道老和尚能不能阻止,至於那雷霆,我倒是不怎麼了解,好像是混元派掌門,應該跟衛青山差不多大,是白宗耀的師父。
希望張蓬早點來吧,別到時候衛青山帶著弟子也趕過來了,實在不行,到時候逃走即可。若我昨晚看到那劃舟老頭是衛無極,那應該就是前來跟雷霆會合的了,掌門出來就算了,連龍門師公都出來,看來這件事鬧大了。
熊啟齡這狗雜種,把我坑得死死的,下次看我怎麼弄死他。
我們回到房間休息,碗筷已經被收走了,靈兒替我檢查傷口,我則背誦涅槃經,反正我們的傷還沒復原,就在這修生養息算了。
次日下午,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靈兒連忙坐起來,說道:“白宗耀來了。”
“你倒是對他的聲音記得很熟啊!”我沒好氣地說。
她白了我一眼,沒有理我,而是到了門口,看了看外面,我也湊過去,白宗耀站在一個長鬚道長後面,兩人正在跟老和尚寒暄,那道長年紀約莫六十來歲的樣子,早已禿頂,身材高大,杵著一個柺杖,這個柺杖跟那雷凌的很像,應該是同一根吧。
這些傢伙加起來好幾百歲了,麻痺的,聯合起來打我一個十九歲的小孩,真是不要臉。
“衛無極大概要明天才能到。”老和尚說道。
“他用紙鶴給我傳了資訊,說前晚划著小舟順渠江而下,看到一個會飛的妖人,與那江中鶴很像,方向正是朝白帝城而來。”雷霆說道。
“會飛?”老和尚皺著眉頭問道。
“對啊,老和尚,你比我活得還長,可見過如此妖人?衛無極說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得請祖師爺現身對付了。”雷霆問道。
老和尚笑道:“這有點大動干戈了吧,沒有滅門之危,無此必要。我記得除了太平天國時期,八派的祖師爺現身過一次,重新加持七星龍淵劍封印群妖,之後再無此事。”
“都說是千年妖人嘛,看看再說。”雷霆說道。
老和尚並沒有出賣我,而是將雷霆請進屋子裡,我和靈兒偷偷跑到那白龍池邊上,繞到老和尚屋子外面。
“雷掌門,這次事件你打算怎麼辦?有無調解的可能?”老和尚問道。
“我那孫子雖然頑劣,但罪不至死,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雷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