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浩也屬於早熟,可男孩子的心思終究沒有女孩那麼細膩。他雖然察覺到萱萱的情緒變化,卻無法完全讀懂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複雜情感。只是隱約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似乎讓她有些失望,卻又說不清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他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跟在萱萱身後,心裡暗自懊惱自己的笨拙。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一前一後,拉得很長,始終沒有重疊。肖浩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來打破這沉默,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從未真正瞭解過萱萱的心思,而她的世界,遠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加深邃而難以捉摸。
回到房間,萱萱沒有再理會肖浩,徑直走到草蓆邊,背對著他躺下。兩行熱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她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可心裡的酸楚卻像潮水般湧來,難以抑制。
從她被持槍男人凌辱,肖浩如救星般出現那一刻起,他的身影便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裡,只是她自己還未曾察覺。
來到邊水後的這兩天,儘管生活窘迫而平凡,可肖浩的言談舉止卻在不經意間撩動了她的心絃。他的堅韌、他的溫柔,甚至他偶爾流露出的憨直笨拙,都讓她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與悸動。
夜幕降臨時,看到肖浩遲遲未歸,她的心一直懸著,坐立不安。本想去邊水尋找,可想到城裡的混亂與危險,又不敢獨自前往,只能在歸程的小溪邊焦急地等待。
她的等待,無聲地表達著一個女孩的心跡,只是她還未曾意識到,這份情感已經在心中悄然生根發芽。看到肖浩回來,心裡難言的喜悅,她才洞察到自己的內心世界。
肖浩看到萱萱神情不對,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規規矩矩地龜縮在睡覺的角落裡,大氣都不敢喘。
房間裡安靜得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偶爾夾雜著幾聲蟲鳴。
萱萱緊閉著眼睛,淚水已經爬滿了她的臉頰。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既酸澀又沉重。
她知道,肖浩只是邊水的過客,根本不屬於這裡。
他的世界遠比這片貧瘠的土地廣闊,而她的家庭卻像一根無形的鎖鏈,將她牢牢拴在這片土地上。作為邊水人,她早已習慣了外界的嫌棄與疏離,甚至連辦理護照離開這裡的機會都沒有。
這兩座無法翻越的大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橫亙在她與肖浩之間,讓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該對他抱有任何期待。
然而,那份難以言喻的情感,卻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她的心裡,拔不出來,也忘不掉,只能用淚水宣洩心裡的痛楚。
肖浩奔波了一天,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可他也難以入眠。除了琢磨萱萱那難以捉摸的心思,更讓他揪心的是眼前的生計問題。
萱萱已經承受了太多,他不願讓她再為自己的困境擔憂。口袋裡已經空空如也,還不能讓她知道。
如果明天再找不到工作,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是好?生計的重擔沉甸甸地壓在肖浩的心頭,令他深刻體會到邊水這座城市的冷漠與無情。
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來到這裡第一天,萱萱找人借錢時,臉紅的樣子。他知道,自己必須儘快找到出路,不僅為了自己,為了師妹康婉瑜,還為了不辜負萱萱這份無聲的信任與期待。
這一天的奔波並非一無所獲,肖浩打聽到幾份薪酬不低的工作:去賭坊當打手,或是去煙館裡幫“癮君子”點菸泡,甚至可以去掛紅燈籠的店鋪裡,接送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