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都老了，脾氣還這麼大？”肖浩看似調侃，其實是一份無助下的抱怨。

離開電話亭，他又來到燒烤攤後面的河邊坐下，想著如果蘇薇不願意幫忙，應該找誰去辦理這張通行證。這裡不但是蘇薇墜車的地方，也是他與她重逢的地方，這兩天心煩的時候，他都喜歡坐在這裡。

前兩天聯絡不上阮文雄，他還想過走白倉應那個路子，自從見過蘇薇，他就再也沒有了與白倉應扯上關係的想法。

一支菸還沒有抽完，一個前兩天負責送他去照相的男人來到他身邊，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還有新鮮印泥的通行證，隨同一個裝有底片的紙袋，一起遞給他道：“這是你要的東西。”

“謝謝”，肖浩興奮地站起身來接過東西，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性地說道：“麻煩你轉告蘇小姐一聲，我還想找她有點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

男人搖了搖頭道：“我只負責送東西，沒有接觸的蘇小姐的機會，你有什麼話，還是給她打電話把。”

“能打電話，我還用你帶話嗎？”肖浩心裡暗自道，但是從男人的回答中，他再次確定蘇薇的身份深不可測。

既然無法從男人那裡獲取有用的資訊，他決定從其他方面入手。首先想到的是那艘神秘的船舶。於是，他先回到風味館，給萱萱打了個招呼，說自己晚上可能回家很晚。

萱萱眼中閃過一絲傷感，但很快掩飾了過去，關切地說道：“我回去早了也睡不著，還是等你一起回家吧。”

肖浩明白萱萱話中的深意，但想到她每天早早起床買菜，晚上收檔又晚，只能靠下午補一會兒覺，睡眠嚴重不足。他很想讓她別等，又怕她多想，只得點頭道：“我儘量早點回來。”

翠姐看到他手裡的綠色通行證，驚訝地問道：“你怎麼能辦到這樣的通行證？”

肖浩從還未乾透的印泥中判斷，這通行證是剛辦的。他翻來覆去看了幾眼，疑惑道：“這有什麼特別的嗎？”

翠姐解釋道：“外地人的通行證分為兩種，一種是紅本，那種通行證在萬興一般地方通行沒問題，不能靠近軍營和警察局那樣的保密單位。綠色通行證在整個萬興任何地方都是暢通無阻，即便是那些中層的權貴看到這樣的證件，都會對你禮讓三分。”

肖浩嘟囔道：“這鬼地方，窮人的命如草芥，還設什麼警察局，純粹是掛羊頭賣狗肉。”儘管嘴裡對武裝組織滿腹牢騷，但對於能幫他辦到這種證件的蘇薇，他心中還是不由得生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離開風味館後，肖浩選擇了最近的崗哨亭前往萬興。士兵看到他手中的綠色通行證，連檢查都省了，直接放行。

憑藉蘇真前兩天那句“這裡已經清空”，肖浩心裡清楚，沒有預約，蘇薇很可能不在那艘船上。但他仍不甘心，決定親眼去確認。

萬興的河岸建有一條葵月容納四五人並行的濱河路，管理遠比東城區嚴格得到，沿岸划著醒目的黃線。肖浩看到許多衣著光鮮的外地人，只能站在關卡的黃線外，遠遠眺望湄公河的夜景，卻無法靠近河岸一步。

肖浩掏出通行證，越過觀景的人群。道路兩旁計程車兵看到他的綠色通行證，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隨後才雙手接過證件仔細查驗。

他來到蘇薇曾邀請他登上的那艘船舶，發現船上負責接待的是兩個陌生的粗壯大漢。猶豫片刻後還是走了進去。他先在船舶的上下兩層仔細檢視了一番，不僅沒有找到蘇薇的身影，還發現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船上的佈局，都與自己上次前來時截然不同。

上次登船時，除了蘇真，只有吧檯裡站著一個十八九歲模樣俊俏的小女孩。儘管兩人穿著便服，但神情間透著一份從容與自然。而眼前的工作人員卻統一著裝，熱情的笑容裡，多了一份迎合的意味。

更明顯的是，上次船艙和樓上的觀景臺各擺了一張較大的長方形餐桌，顯得寬敞而雅緻；如今上下兩層都擺滿了七八張桌子，顯然是為了儘可能多接待賓客。

這一切的變化讓肖浩意識到，蘇薇只是臨時選擇了這艘船作為宴請他的地點，並非她的常駐之地。那天的曖昧只是一場短暫的幻影。他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失落。

當他再次回到觀景臺時，一個穿著管理制服的女人注意到他來回走動卻始終沒有坐下，便走上前來，微笑著問道：“先生，請問您是來用餐，還是在等朋友？”

肖浩從女人看似熱情的笑容中，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他心知肚明，是自己樸素的衣著讓對方有了輕視之意。儘管心中有些不快，還是隨口應道：“用餐。”

他選了一個靠近圍欄的位置坐下，順手拿起桌上的餐牌，翻看到後面的價格。屁股下彷彿裝了彈簧，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藉口道：“抱歉，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情，改天再來。”

說完，他匆匆轉身離開，而女人那份輕蔑的眼神更是讓他如坐針氈。他一邊走，一邊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讓這些以貌取人的人刮目相看。

他又沿著河岸轉了一圈，看到停靠的船舶都是以餐飲為主，剛離開的那首船舶是最為奢華的一首。既然找不到稍微，他也沒有在河岸久留，開始計劃接下來該做點什麼。

首先必須考慮到，所做的事情，隨時可以抽出時間去打探販賣人口的訊息，還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最好的辦法還是做與風味館不同型別的餐飲，可以把翠姐或秀秀叫來幫忙。

河邊那些船舶上的餐飲，主要針對當地的權貴和外地來的那些顯赫人物，大眾扎堆的餐飲在一條名為下河街的街道上。這條街的長度大概有兩三公里，上千家店鋪，但是沒有一個擺地攤的人。鋪租也不便宜，這就讓肖浩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