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這一頓問案下來,居然才剛過午時。
“姜信,你知道老仵作現在在何處嗎?”白珞想了想問。
“老仵作侄子死後,又被大家排擠,無處可去,現在就在郊外的義莊居住。”姜信拱手答道。
“姜信,讓何三何四一起護送張氏老婦回家,順便保護命案現場。你和王海一起帶我去找老仵作。”
“大人……”姜信欲言又止。
“?”白珞疑惑的看了姜信一眼。
“大人,你不見見雙方的家屬嗎?”姜信還是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按縣令大人以往一貫的套路,暫時退堂以後,不就應該接見雙方家屬,開始在原告與被告之間左右逢源,好收取銀兩了嗎?
以前這個時候,自己就應該在一旁幫著大人恐嚇家屬,好訛詐銀兩了。
今天大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
“見什麼家屬?案子還沒弄明白,哪裡有空去見家屬,等家屬找來再說吧。”白珞奇怪的看著姜信,爽直道。
“是,大人。是屬下多嘴了。”姜信只好躬身恭敬道,心裡想著,難道大人搜刮銀兩又想換什麼新花樣?
姜信心裡疑惑著,先退了出去通知何三何四護送何家老婦回家,順便保護命案現場。
白珞則和柴胡一起去後院換下官袍。
換下大紅官袍,白珞換上藏藍細布直裰,腰上簡單系上一根黑色錦帶,左右各掛了一個深綠色的素面荷包和一方田黃石小印。
柴胡替少爺整理好袍角袖口,退後一步仔細端詳。
只見少爺臉龐似春花照月,身材似秀竹挺拔。
好一個翩翩美豔倜儻少年郎,柴胡心中暗贊。
白珞命柴胡先去去借口租了一輛馬車,她在衙門口和姜信匯合後,一起上了柴胡租來的馬車,向郊外的義莊而去。
老仵作所在的義莊在安寧縣外的西側,在一座荒山的山腳下,離縣城並不太遠,可卻格外的荒涼。
白珞一行人本就是下午才出發,去往義莊的路又分外的崎嶇難行,等白珞的馬車到義莊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了下來。
馬車停住,馬車外駕車的柴胡和姜信率先跳下了馬車,柴胡麻溜的跑到馬車後,搬了踏腳凳過來。
姜信則守在馬車門口。
白珞素手挑開了車簾,彎腰出來。
她窩在馬車裡顛了一路,直顛得腰痠背痛,下車的時候,她都聽到了自己活動時,腰上的骨頭“嘎巴嘎巴”直響。
白珞右手扶著車框探身下車,姜信看縣令大人坐車坐得久了,動作都僵直了不少,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扶住白珞的左手手肘。
“大人,小心。”姜信邊伸手扶白珞邊關心道。
可當他的大手握住白珞的手肘時,他就愣了一下。
手中握著的手臂圓潤纖細,嬌軟撩人,竟讓他心中一顫,完全不敢使力握下去。
姜信小心翼翼的握著大人的手肘,分外小意溫柔的攙扶著白珞下車。
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的柴胡臉色古怪,從他的角度看來,姜信實在是有些古怪。
讓人看著,知道的,是姜信是扶著自家大人下馬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扶著的是自己新婚的嬌妻呢。
白珞借力慢慢的走下了馬車。
姜信有些不捨的慢慢放開了白珞的手腕,垂下頭,亦退後了一步站好,扶過白珞的雙手背在身後,悄悄捻了捻手指。
那嬌軟纖細的手感似乎還殘留在他的指尖之上。
白珞原地稍站了一會,腿上的痠麻感覺慢慢散去,她才抬起纖長的睫毛,漆黑澄澈的眼眸打量著眼前的建築。
這是一個白牆黑瓦的四方院子,馬車停下的地方正對著一扇笨重的黑漆木門,
木門上掛著兩盞白色的氣死風燈,上面寫著兩個黑字——“義莊”。
四周一片寂靜,就連蟲鳴的聲音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