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早已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直站在自家少爺身後聽著,當他聽到這個老頭這樣當面羞辱自家少爺的時候,不由氣得跳了起來;“兀你個老頭,竟然說我們少爺貪?我們少爺已經說了要退掉所有貪汙的乾股和紅利,連一個銅錢買菜都不準了。現在我們都是吃自己的用自己的,一個百姓的子都沒貪,你居然還說我們大人是貪官!”
“常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們少爺以前貪,現在不貪了,你個老頭憑什麼還罵我們家少爺?……”
那苗叔聽著柴胡亂罵,怒極反笑:“哈哈哈,你看,白大人,就連你家書童也口口聲聲說你是貪官,哎呀呀,老朽真是佩服白大人刮地三尺,貪汙有方啊,啊哈哈哈……”
苗叔譏諷大笑。
白珞毫不生氣的看著苗叔大笑,沉著臉低聲對柴胡喝道:“柴胡,退下。”
柴胡看到少爺生氣了,也有些怕,肩頭一縮,悻悻的住了嘴。
柴胡本被這苗叔笑得一肚子的氣,正要破口大罵替少爺出氣,沒想到白珞卻呵斥他退下,只好氣憤憤的閉上嘴巴,氣鼓鼓的退到白珞身後。
白珞扭回頭看著苗叔,面帶著笑容道:“若我真是貪官,苗叔就更應該重任仵作一職了。”
她笑岑岑道:“這樣您老才能更好的監督我這個貪官不去魚肉百姓啊。”
“苗叔,不如我們來個君子約定,只要您在我身邊發現我再有貪汙受賄的行徑,我就自己辭官而去,還安寧縣一個清明,你看如何?”
苗叔停下譏笑,狐疑的看著一臉微笑的白珞,仔細的打量著白珞臉上的神情,正色道:“此事當真?”
白珞堅毅的點頭道:“可以立字為據。”
“好!”苗叔讚道:“若你真敢立字為據,我就立刻回縣衙當個仵作又如何!”
白珞便笑:“那苗叔,可以讓我們進屋了吧?”
苗叔正色道:“白大人,請。”
語氣中雖然還是沒有多少恭敬,但至少已經不再是譏諷輕視,他帶著三人往後院而去。
白珞一拂衣襟,瀟灑的跟在苗叔身後。
姜信跟在白珞身後,腦子裡還是一頭霧水,不是來請苗叔重新出山擔任仵作的嗎?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白大人要立字為據了呢?
要知道,這個字據要是真被苗叔拿到手上,日後白珞要是真再有貪汙行為,以苗叔那耿介的性格,只怕真得會拿出來逼白珞辭官的。
進了後院,院裡一如前院的破舊陰森,只左邊的廂房裡有一點昏黃的燈光,讓這個院子稍微有了一點人氣。
苗叔道:“老朽清貧,只有臥室一間,要是大人不嫌棄,就請進來一敘。”
白珞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在下就叨擾了。”
苗叔看著白珞今日的談吐舉止,心中狐疑更深,他認識的白縣令便如那猥瑣小人一般,面貌陰柔,蠅營狗苟,貪得無厭,令人厭惡。
而眼前的白珞,面目雅緻豔麗,舉止說話爽朗直率,霽月清風,坦蕩如砥,幾段話下來,竟讓人無由得心聲好感。
這個白珞在他離任前後的差異,直如換了一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