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矇矇亮,柴胡就拎著熱水來敲門服侍她起床。
白珞昨晚睡得太晚,迷迷糊糊的下床來拉門栓,卻不想腳底發軟,絆到了臉盆架子,那銅臉盆“鐺”一聲砸到了白珞的腳背上,然後彈在了地上,滴溜溜的“哐哐鐺鐺”轉了幾圈才停下來。
門外的柴胡一聽這動靜就急了,“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他“啪啪啪”把門敲得山響,整個院子裡得人都被驚醒了。
東廂房裡,白珞的臉盆剛落在地上,花潛就從地鋪上一躍而起,輕巧的竄到了窗邊,小心的把窗戶拉開了一條縫朝外張望。
白珞被柴胡拍門拍得,也顧不上腳痛了,也顧不上地上的銅盆了。
那隻被銅盆砸到的腳痛得不能點地,只好一隻腳跳到門邊把門拉開。
柴胡拎著水壺一個箭步竄了進了門檻,一看白珞身上只著白色裡衣,腳下趿拉著布鞋,兩手扒著門扇,一隻腳金雞獨立,另一隻腳高高的抬起,臉上神情扭曲,以一個又怪異又搞笑的姿勢站在門邊。
他連忙上前扶住白珞的胳膊,關心問:“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還能怎麼了?”白珞沒好氣的白這小隨從一眼:“還不是你給急的,你下次拍門斯文點行嗎?”
“哦,少爺,”柴胡擠著一張瘦臉,委屈巴巴的嘟嚷,“這不是您昨天交代了,說今天公務多,讓我早點叫起的嗎?”
“可你這也太早了啊,這公雞都還沒打鳴呢。”
“你看,這下腳也瘸了,你說,少爺我還怎麼辦案?”話音剛落,院子外面,廚房方向傳來一聲拉得長長的雞叫。
“喔喔喔喔喔……”
柴胡一臉無辜的看著白珞。
白珞氣極:“誰,誰在縣衙養雞?”
“是大海哥,說是今天吃紅燒公雞。”柴胡憋著笑答道。
“……”自己這個跟班和廚子是專門來氣她的吧?白珞恨恨的想。
花潛看著這一幕,悄無聲息的掩上窗戶,輕手輕腳的重新在地鋪上躺下。
躺在床榻上彷彿一直睡著未醒的柳之然突然閉著眼睛淡淡道:“躺下吧,抓緊時間再睡一會,今天你去趟高臺縣,想辦法進朝廷在高臺縣設立的糧倉看看情況。”
“是,大人。”花潛肅然應諾,果然閉上了眼睛。
臥室裡安靜了下來。
柳之然的聲音卻又響起:“記住,不要硬扛,沒路子進去就先回來,別摺進去還要我想辦法救你。”
“是,大人。”花潛躺在地塌上應諾,聲音依舊肅然。
柳之然模模糊糊“嗯”了一聲,似是夢囈一般,翻身又睡了過去。
花潛亦放緩了呼吸。
臥室裡重新歸於寂靜。
兩人似是都重新睡著了,可細看就會發現,花潛的嘴角微微翹起,泛起一絲柔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