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明見白珞拒不認罪,皺眉呵斥道:“白珞,你還敢狡辯?非要本官細數出你的罪狀不成?”
白珞灑然一笑,道:“還請大人賜教。”
“罪一,你貪墨成性,搜刮民脂民膏;罪二,你擅自安置流民,自作主張。”
蘇雲明讓身後的差役把從陳立那裡搬來的文冊從褡褳裡拿出來,舉高讓眾人觀看,厲聲喝道:“你的貪汙事項樁樁件件有據可查,這兩項罪名已是板上釘釘,你還不認?”
白珞上前取過文冊,翻了幾冊,笑道:“難為蘇大人幸苦,竟收集的如此齊全,可惜,這些銀兩都在他們自己手裡,我手中一兩也無。”
蘇雲明在心中暗道:果然被那陳立說中,這白珞果然已經把貪汙銀兩全部退還,不過,幸好還有這最致命的一條。
還有這陳立給他的殺手鐧。
蘇雲明毫不慌亂,“嘿嘿”冷笑一聲,卻不再糾結白珞的罪狀,轉而問道:“敢問白大人一年俸祿多少?”
“45兩。”
“再敢問白大人家境如何?”蘇雲明又緊跟著問。
“下官十一歲已是孤兒,無家之人自無家境可言。”白珞坦然回答,她的履歷都在戶部有存檔,她清楚,蘇雲明也清楚,此事自然無從狡賴。
蘇雲明又從袖袋中取出一張紙來,正是謄抄自公告欄的縣衙開支記錄。
蘇雲明當眾讀了起來:
安寧縣衙安置流民購買糧食七千七百三十四石,總計花費白銀一千九百三十四兩;
安置流民購買布匹二百五十匹,總計花費白銀二十五兩;
付流民房屋補貼一千三百人,計白銀六百五十兩;
付手藝活流民本金補貼五百人,計白銀二百五十兩;
又追加補貼流民一千三百兩生活費,計白銀六百五十兩。
以上共計白銀三千五百零九兩。
蘇雲明朗聲當眾讀完,慢慢的合上手中的宣紙,笑著問:“敢問白大人,這些銀子從何處而來?可是私自動用了庫銀?”
“沒有上峰的命令,下官絕不敢私動庫銀。”白珞自然搖頭否認,臉上的笑意突然一僵。
話已至此,白珞已經明白了蘇雲明找到了她什麼把柄了。
她不由對蘇雲明心生佩服,這位蘇同知才到安寧縣一日而已,就能這麼快想到從此處入手,已是不易。
而為了讓她能妥妥貼貼的掉進坑裡,不疾不徐的步步為營,繞圈問話,佈置言語陷阱,更是老辣。
而她也果然如蘇雲明所料,準準的落入蘇同知挖的坑裡。
這一問一答之間,蘇雲明慢條斯理的挖坑,白珞避無可避的跳坑。
短短的三言兩語之間,蘇雲明便如一位武林高手出招,流光劍影,照照致命。
白珞則如三歲小兒,面對蘇雲明的招招緊逼,毫無招架之力。
白珞不由感嘆這位蘇同知的手段真可謂老辣,不愧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吏,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則又準又狠,直拿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