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師爺正在心中腹誹時,聞聽大人吩咐自己找人,他巴不得能離怒火沖天的楊庸承遠一點,連忙應承了一聲,就快步退了出去。
過了半晌,師爺才擦著額頭的汗珠,微微喘著粗氣回到書房,他偷偷打量了一眼楊庸承的臉色,這才小心翼翼稟告道:“稟大人,那位吳主簿他……”
“他怎麼了?快說!”楊庸承不耐煩的催道。
“是,”師爺不敢再吞吞吐吐,一狠心直接道:“那位吳主簿剛剛請卑職轉交辭呈,說是自己身體不適,不能勞累,要在家休養。”
“大膽!”楊庸承一聽,果然勃然大怒,“他是要幹什麼?遞交辭呈侮辱本官不成?哼,他不想幹,自然有人想幹,去給我把縣衙裡的衙役都給喚過來。”
師爺看著楊庸承的滿臉怒火,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這才更小心翼翼的道:“縣衙,縣衙裡的衙役,一共四人剛剛也悉數遞交了辭呈。”
楊庸承聞聽此言,滿臉不可置信,憤怒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在暴跳。
師爺看著楊庸承被氣得鐵青的臉色,心裡一哆嗦,悄悄地往再後退了兩步,才道:“大人,現在縣衙裡已經無人可用了。”
“這些賤民!”楊庸承咬著牙罵道,狠狠的一拍靠椅扶手。
楊庸承看著雜亂的屋子,煩躁的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幾口氣,才終於稍稍壓下一點心頭的怒火。
“先用午膳吧,用完膳我再收拾這些刁民。”楊庸承好半晌才散去怒火,靠著椅背疲憊的吩咐。
他在縣衙裡折騰裡一個上午,又受了這些閒氣,這會心頭的火氣稍稍下去了點,肚皮就開始餓了起來。
“這個,大人……”師爺看著自家大人的臉色吞吞吐吐道:“連廚子都跑了,現在縣衙裡就剩我們二人了。”
“什麼?!”楊庸承簡直要被這些賤民氣瘋了。
蘭州府大牢。
此時的白珞剛剛從牢房裡的一堆爛草堆上醒過來。
昨日裡蘇同知走得匆忙,把白珞交給牢頭,就急著去找知府大人了,只囑咐了牢頭要善待白珞,卻沒親眼看牢頭安排白珞牢房。
那腰間別著長鞭的牢頭,五短身材,黑黑矮矮,其貌不揚。
在看到蘇同知時候,滿是橫肉的臉上就陰沉了下來,看著交到自己手裡這個細皮嫩肉的白珞,打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蘇同知本想著先向知府稟報自己的計劃,得到知府的同意再回來提走白珞,匆忙之下,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牢頭奇怪的神情。
這牢頭姓黃,外號“黃一鞭”,因為這位黃牢頭使得一手好鞭,一鞭打到犯人身上,犯人皮肉上看不出任何傷口來,可皮子下面的肉都能被抽得稀爛,還能讓犯人奇痛無比卻不立刻傷其性命,而身上的傷都是內傷,還很難養好。
曾經就有犯人被這“黃一鞭”打得活活疼死,身手卻只有幾條青紫,一個破口也無。
“黃一鞭”就是憑著這手絕活當上蘭州府大牢的牢頭。
每當牢裡要用刑審問犯人的時候,都要這“黃一鞭”親自上場用刑,次數多了,連知府也較為器重他,這就更讓他得意了,整個蘭州府大牢成了他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