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賭一把呢?”崔道遠看著張勇冷笑。
張勇張嘴剛要辯駁,卻見崔道遠身後的差役們惡狠狠的盯著他們,握著官刀蠢蠢欲動。
崔道遠陰森森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想想白大人,你是想救他的吧?你再鬧事,就不怕逼急了我,把他給殺了麼?”
張勇閉上了嘴,決定退到一邊,先假意順從,看準時機再告上這狗官一狀。
他帶著村民們默默的避讓到了一旁。
場中只剩下了蔡為舟一行人。
這些人反倒是崔道遠最不懼怕的,官場的人自有官場的手段對付。
對付官員其實要比對付張勇這種桀驁不馴的刁民要簡單多了。
崔道遠朝蔡為舟走了過去。
“蔡大人,崔某還有要事,就不奉陪了,蔡大人今日也辛苦了,不如先請回吧。”崔道遠逐客的話說得十分客氣。
“崔大人能獲如此殊榮,本官臉上也頗有光彩,觀看一下,崔大人應該不介意吧。”
崔道遠看著蔡為舟在自己面前服軟,忍不住大笑道:“不介意,不介意,哈哈哈。”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這兩人竟如同至交好友,相談甚歡。
差役們準備好了接聖旨的一應香案等物,過來請示問擺放何處。
崔道遠看著門外這些和自己唱反調的人,得意笑道:“就放在府衙大門口,本官要當著城中所有百姓和這些賤民的面接聖旨,讓他們看看本官的本事。”
差役們在府衙門口灑水除塵,放置香案,忙亂成了一團。
而崔道遠也已經換了朝服,站立在府衙門口恭候。
只見崔道遠裡著白色青領中單,下著大紅色寬青邊赤羅裳,上著同色赤羅衣,白襪履。腰繫赤白二色絹大帶,其上又系一條四品金革帶,左系藥玉佩,右系小綬懸綬環。頭戴四品四梁冠,冠上青組纓繫於頷下打結虛懸。
朝服繁華莊重,穿在崔道遠身上,把他襯托得格外威嚴,氣勢逼人。
崔道遠對自己這番裝扮也很滿意,手捧槐木笏,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立在府衙大門等候。
張勇吳之善蔡為舟一行人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心中都有些忿忿。
這麼個狠毒的狗官,竟能得到朝廷的嘉獎,真是天道不公。
白家村這次過來,各個都受了傷,掛了彩,心裡很透了這個狗官,村民裡就有人“呸”了一聲,恨恨罵道:“狗官!這樣都狗官還有朝廷嘉獎,皇上真是瞎了眼。”
蔡為舟聞言皺起眉頭,斥道:“休得胡言亂語,噤聲!”
那村民便悻悻都閉上了嘴,扯了破衣爛衫上的一塊衣襟擦了擦嘴角和額頭上的血跡。
那是剛剛跪地請願時,被蘭州府差役打出的傷口。
沒過一會,便聽得遠遠傳來十三聲鳴鑼開道,迴避、肅靜、官銜牌、鐵鏈、木棍、烏鞘鞭、金瓜、尾槍、烏扇、黃傘等隨行儀仗浩浩蕩蕩而來。
待到近前,在場眾人就都聽到鳴鑼的差役一邊敲鑼一邊喊著:“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肅穆而來。
正是巡撫大人的儀仗。
崔道遠勉強掩住眼角眉梢的喜色,正了正衣冠,雙手持笏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