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公公卻接著說道:“雜家到蘭州了,才從巡撫大人那裡知道白珞正在知府府衙,這才直接從巡撫大人那裡過來頒旨的。”
劉公公看在那個荷包的份上,仔仔細細的給崔道遠解釋清楚了來龍去脈。
劉公公的話和解釋,眾圍觀的百姓也都聽到了。
一時間,大家都覺得這個場面又是荒誕又是好笑,剛剛還威風八面志得意滿,又是打人免職又是要受嘉獎的知府大人,轉眼就出了這樣的大丑。
不知到是誰,在人群裡發了出“噗嗤”一聲嗤笑聲。
而這一聲嗤笑聲,如同開啟了一個開關,眾百姓都偷偷都低笑起來。
而張勇等白家村的村民,更是毫不客氣的對著崔道遠故意嗤笑出聲。
這些譏諷的笑聲如同一根尖針刺到了崔道遠的耳朵裡,讓他的臉色由紅又轉為白,胸口如同悶著一口老血般憋屈,腥氣直往喉嚨裡衝。
他腦子裡如同一片漿糊一般,怎麼都反應不過來劉公公的話。
怎麼這嘉獎令是被白珞的呢?
怎麼白珞會得嘉獎令呢?
崔道遠只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身上的繁複莊重的朝服和頭上的梁冠都沉甸甸得讓他抬不起頭來。
而眾目睽睽之下如此丟臉,更讓他全身僵直,手腳都不聽使喚,半天也從蒲團上站不起來。
蔡為舟在崔道遠這裡吃癟不小,受了不少的氣,此時終於看到他在眾人面前自取其辱,他心中真是舒暢至極。
他滿臉笑意的走出了人群,走到崔道遠面前,恭賀道:“真是恭喜崔大人,賀喜崔大人啊。蔡大人御下如此有方,蔡某真是佩服,佩服。”
崔道遠在蘇同知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站起來,又被蔡為舟這幸災樂禍的話,氣得臉色發青。
調侃完了崔道遠,蔡為舟才對著巡撫和劉公公行禮,道:“蘭州都察院御使蔡為舟見過巡撫大人,見過劉公公。”
“蔡大人客氣了。”巡撫倒是毫不介意,做到這個位置的人,城府沒有不深的,自然不會為了蔡為舟這點失禮就發怒。
崔道遠此刻也不裝忠厚老實了,陰沉沉的道:“蔡大人的恭喜,崔某實不敢當。”
在皇城裡早已經修煉成精的劉公公,此時已經看出這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照說,下級的政績功績,都是由上級考核申報,因此上級對下級能得什麼嘉獎都應該知情。
可這位知府崔大人明顯對白珞的嘉獎並不知情,這本來就是件很奇怪也很不尋常的事情。
劉公公只是皇城裡的一個品級並不高的公公,自然不會知道,白珞的這個嘉獎令是柳之然直接從皇上那裡設計來的。
不過劉公公心中雖然嘀咕,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就如同剛剛的那一幕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巡撫之所以臉色陰沉也是因於此,因為他對白珞的嘉獎也豪不知情。
本來他還生氣崔道遠私自為白珞邀功而不知會自己,可如今看來,白珞的這份嘉獎令,崔道遠竟然也同樣不知情。
不過,不管是不是崔道遠為白珞邀功,也不管崔道遠知不知情,崔道遠對屬下掌控不力這是事實。
今日蘭州府如此丟臉,讓王錚也覺得臉上無光。
此時的巡撫王錚已對崔道遠,不知不覺生出了些許芥蒂。
只有蔡為舟心中隱隱的猜到了一些這嘉獎令的由來,心中對院史大又敬服了幾分。
大人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絕了,輕輕一招四兩撥千斤,就把白珞最後的危機消弭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