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伸手從糠團上掰下一小塊放進嘴裡,勉強嚼了兩口便試著往下嚥,粗糲的米糠劃得她嗓子生疼,想吐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去,嬌嫩的嗓子被米糠劃得生疼。
柴胡看他這個樣子,連忙從一旁的水缸裡舀了一瓢水遞給白珞。
白珞接過水瓢,狠狠的灌了幾大口,這才直著脖子把這團米糠生吞了下去,喘口氣,嘶聲對柴胡說:“這個東西怎麼能吃啊?”
她嗓子被硌得還沒緩過勁來,都不敢大聲用力說話。
柴胡幫白珞輕輕拍著背順氣,笑著道:“少爺有所不知,這米糠啊,窮苦人家都是這麼吃過來的,窮苦人家,家裡都是大人吃粗糠,孩子吃粗糧,其實也就是圖個不餓死罷了。”
白珞明白過來,看來那位老者走路會那樣慢也不全是因為年紀大的緣故,只怕還有營養不良的原因。
白珞吩咐柴胡:“去叫韓聰過來。”
柴胡清脆的應了了一聲,從廚房跑了出去。
白珞等韓聰這會,才有功夫看看這廚房的樣子。
只見煙熏火燎的牆壁上到處都是黑乎乎的,屋頂有幾處已經漏出了天光,一旁的竹架子上簡簡單單的擺著幾副碗筷;
竹架子左邊是一個粗肚米缸,上面蓋著一個木蓋;右邊是一口水缸,同樣蓋著木蓋,不同的是,木蓋上趴了一個葫蘆做的水瓢;
牆角髒兮兮的灶臺上,放著一口缺了口的鐵鍋,灶臺角落是一個空蕩蕩的鹽罐子,灶旁不遠處堆著一大摞乾柴。
整間廚房裡,除了半缸米糠和兩個南瓜以外,再也看不到一點食材,就連油鹽都欠奉。
真真是比和尚廟裡的飯堂都要清湯寡水。
白珞心中又是酸楚又是自責:白珞啊白珞,你治下的百姓過得就是這種日子,你居然全然不知。
不一會,柴胡就帶著韓聰就快步走了進來。
白珞問韓聰:“韓大哥,來時我沒注意,這附近可有買米麵的地方?”
韓聰搖頭:“大人,這進山海村的路早已經偏離官道,一路行來,在下都沒有見到有集市村落。”
白珞點頭,嘆道:“那也只好這樣了。”
韓聰納悶,不知白珞問這話是何意,不過他並沒有多問,只是垂手立在原地。
白珞帶著韓聰柴胡從廚房走了出來。
朱七早就發現白珞在老者廚房呆了良久,心中也有些好奇,見到白珞出來,不由就把目光投向了白珞。
白珞卻沒有在意這麼多,對著老者笑道:“老人家,我們一行人多有打擾,卻也沒有什麼能幫得上您的,這樣,我們幫您把水缸打滿,收拾收拾院子吧。”
說完,也不等老者回答,徑自挽起了袖子,安排了起來:“朱七公子,就麻煩您陪老人家聊聊天了,韓聰,你力氣最大,負責把水缸打滿,柴胡,你和我一起打掃,姜信,你去幫老人家把院門修理修理。”
姜信幾人轟然應諾,一齊動手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院子裡潑上了防塵的水,韓聰提著水桶朝山泉而去,姜信帶著柴刀去了附近的林子砍些合適的木材。
朱七看著身材纖細得白珞正拿著掃帚認認真真清掃院落,眼中光芒閃動。
他本就是因為蘭州知府和皇叔的事情而來,而同在西北,備受柳大人青眼的白珞,他自然也是瞭解過一二的。
所以,其實在剛剛互相通報名諱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白珞就是安寧縣的縣令。
據下邊報上來的訊息,對這位白大人的評價是:官聲極好,頗得民心,治理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