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蕪和白珞二人熟練的翻動著屍體的各個部位,嘴裡飛快的說著仵作的術語,外人完全插不進去一句話。
“苗叔,頸部沒有勒痕,絕不是勒死或縊死。”白珞仔細檢查了三狗的頸部後道。
“嗯,但是顏面青紫,嘴唇、指甲發紺,卻又說明是典型的窒息而死的。”苗蕪搖頭道。
“眼膜下出血,鼻腔也有血跡,這也說明是窒息而死的沒錯。”白珞皺起了眉頭,“可是又怎麼解釋沒有勒痕呢。”
苗蕪壓了壓三狗的肺部,又掰開嘴巴看了看,“至少不是淹死,肺部沒有積水。”
“咦,這裡已經有了屍斑出現了,怎麼這麼快?”白珞驚訝道。
“紫紅色,窒息而死的話,屍斑是出現的很早沒錯。”苗蕪仔細檢視了屍斑以後道。
“可是屍斑都有了,這屍體卻到現在好像還沒有屍冷。”白珞用手背觸了觸三狗的肘窩。
“嗯,那大人,你說說這為什麼?”苗蕪手下不停,嘴裡卻反問白珞道。
白珞啞然失笑,“苗叔,我可不是丁一,您這是教徒弟上癮了?”
“唉,你要真是我徒弟就好了,有你這樣悟性高的徒弟,我這輩子就知足了。”想起又胖又憨的丁一,苗蕪用邊用銀針插入三狗的腹部,邊搖頭嘆息道。
白珞看著三狗的屍體沉吟道:“我猜應該是因為他窒息死亡的十分迅速,所以原有體溫還未喪失,而在他窒息痙攣過程中,由於肌肉活動量增加,產熱量也增加,加之血液亦因為窒息而呈加速流動狀,所有屍冷出現較慢。”
“大人,您還是別幹縣令了,您這可是仵作獨一無二的好苗子,別白瞎了這天分。”苗蕪聽到白珞的分析,大為讚許。
白珞卻只顧著湊上前,仔細檢視苗蕪手中剛剛從三狗胃部抽出的銀針,嘴中笑著道:“苗叔,您還是好好培養丁一吧。”
“苗叔,銀針沒有變黑,不是施毒。”白珞看完銀針道。
“就丁一那個笨手笨腳的,唉,真要教會他,我也得折壽十年。”苗蕪點頭收起銀針,繼續摸著屍體,嘴上嫌棄著道,可卻也沒有再否認丁一不是他的徒弟。
兩人動作純熟合作默契,頃刻之間,已經將三狗屍體驗得七七八八。
彭五在一旁張口結舌的看著苗蕪和白大人神色自若手腳麻利的驗屍,嘴上還一邊討論著屍檢一邊輕鬆的聊上幾句,全然一副大師風範。
他滿臉震驚的對一旁早已經見怪不怪的韓聰道:“韓兄弟,這白大人居然親自驗屍?”
“嗯,你不是都看到了麼?”韓聰半閉著眼睛冷冷答道。
“可是,大人不都是應該在一旁的屋子喝茶等仵作驗屍結果的麼?”彭五訝異到聲音都有些乾澀的道。
他活了一大把歲數了,這還是第一次見親自上手驗屍的官員。
“白大人平時的案子也都這樣?”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
韓聰扭頭,只見朱七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靠了過來。
“什麼樣?”韓聰反問。
“親自驗屍,參與查案這所有步驟?”朱七解釋道。
“嗯,白大人一向如此。”韓聰懶洋洋答了一句,又自顧自的閉上了眼睛。
朱七目光深沉的看著正忙碌的驗屍的白珞。
在這樣一個滿是牌位的祠堂裡,在這樣一具惡臭的屍體旁邊,眼前的白珞神情認真,細緻的翻看著屍體,雅麗黛色的眉頭微皺,輕聲和苗蕪討論著,全然不畏屍體的可怕和惡臭。
朱七心中對眼前這個清俊削瘦的年輕縣令油然生出了一份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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