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兼具真實和虛幻兩種屬性的羊皮紙,它平平鋪開,一半握在克雷頓前伸的殘缺右爪中,一半則彷彿幻影般穿透黑巫師沒有面板的左胸。
這是“飛翔的羊皮紙”,只有寄件人和收件人可以接觸到它的實體。
“愛德華茲。”
克雷頓看著黑巫師的雙眼懇切地開口:“我給你寫了封信,敬請查收。”
“他試圖用這件奇物殺我?”愛德華茲僅用了十分之一秒已明白克雷頓要做什麼了,他活躍的思維簡直從中感到了一種樂趣,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甚少有巫術及奇物能直接針對體內臟腑攻擊,只有傳遞功能的“飛翔的羊皮紙”根本不在此列,因為人生來就具備一層神聖的保護層,只要保護層還在,他們的身體就被視作一個難以侵入的整體,那些弱小的奇物和巫術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愛德華茲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不可能的事發生了,虛幻的羊皮紙由虛轉實,單薄的紙身切開愛德華茲的心臟,也切斷了他的所有行動力。
他的頭自然垂下,被自己親手剝去面板的血紅胸口映入眼簾。
“原來.我的皮.”
原來他的神聖保護層早已被他自己所破壞。
愛德華茲的臉扭曲起來,但隨後,所有的後悔隨著狼人最後印在臉上的一拳結束,那體長不遜色於狼人的半蛇身體朝著後方轟然倒下,砸在血泊之中。
聽到這樣的聲音,巴瑟姆和異化者們都注意過來。
看到愛德華茲的身體倒下,矮人王子欣喜若狂地大叫起來:“新國王,快來幫我們!”
克雷頓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樣,沒有做任何回應,而是伸出獸化的右腳踩住愛德華茲的頭,用之前拿來的鈍劍將它慢慢鋸下來。愛德華茲鑲嵌著眾多驅魔石的面板則被割下來一段包住他自己的頭。
克雷頓甩臂將這顆腦袋扔到唐娜身邊,克拉拉已經自覺地下來汲取黑巫師頭腦中的力量。
“你還在等什麼?!”巴瑟姆再度咆哮起來。他已經快防禦不住眼前這些異化者沉重的攻擊了,他們的體重是他的十倍,這不是公平的戰鬥。
異化者們沒有理會他的喊叫,既然克雷頓沒有來介入,那他們就更要儘快奪得勝利。
他們相比矮人的優勢是十分明顯的,而且在戰鬥前休息了很久,體力充沛,身體完好,誰也不會懷疑他們能在接下來的十秒內就結束戰鬥。
看到這些在孽物面前苦苦掙扎的矮人,克雷頓拄著劍嘆了口氣:“我很抱歉,但我幫不了你們。”
巴瑟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說什麼?!”
他很快就明白克雷頓的意思了,從克雷頓的口中,他聽到了彷彿是自己不久前說出的話,只是多了一點憐憫。
“點燃他們,燒光他們!”
唐娜於虛弱中也瞪大眼睛,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是自己聽到的。
無論如何,巴瑟姆尚未背叛他們,為什麼叔叔要下這樣的命令?
她正要出聲質疑,但克拉拉已經動了起來。
小惡魔在過去不能掌握自己的力量,需要女巫才能發揮,但在多次施展後,她已經熟悉這種感覺,不需要唐娜也能做到同樣的事了。
熟悉的火焰不知第幾次在城堡的頂層燃起,唐娜滿臉是血,呆呆地隔著火焰與克雷頓相望。
“這是.為什麼?”她突然想到夢裡的事,心思越發混亂。
“你們幹了什麼?!”狂怒的喝問從角落響起,一直在角落與板甲士兵纏鬥的那些矮人注意到這裡的發展,他們又驚又怒,以至於手上的盾牌鬆懈了幾分,被那些板甲士兵猛地推開,於是全部被分屍。
接下來,那些板甲士兵毫不猶豫地向著貝略叔侄衝來,克雷頓來不及解釋自己上一次行動的目的,就一個箭步衝到唐娜身邊,抓起抱著愛德華茲頭顱的克拉拉甩到背後,然後猛然躍起,靈活運用僅有的肢體順著充滿裂縫的牆壁向上方的屋頂缺口攀爬。
這種行動方式是板甲士兵所做不到的,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把視線投向下一個目標。
被留在原地的唐娜嘴裡還塞著一片肺,她抱著孽物的腦袋,木然地看著逐漸逼近的五個鋼鐵戰士,他們和他們手裡五把沾血大劍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