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今兒回去就是要削了尋龍的腦袋,我也不讓!”尋龍說完就趴下去,死死抱住周仰的雙腿。
周仰氣急,忙對身後尋虎尋鳳下令:“快把這廝給本王拉開。”
尋虎和尋鳳卻並不聽命,竟也跪下,請求主子不要上去涉險。
這時,被鬧事百姓砸得稀巴爛的州府大門前,突然安靜了下來。
周仰雖離得遠,但也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他出聲問:“怎麼沒鬧了?”
尋虎第一個跑上去看,不久就跑回來稟報:“王爺……王爺……屬下看到南姑娘了!”
“南姑娘——尋龍,你給本王起開!”周仰用力將尋龍踢開,快跑到廣場邊緣一看,發現在那一眾鬧事百姓之中,一名身穿白色孝服的清麗女子,手裡持著所有受害女子生辰的布匹,一步一步的行在人群裡,她目光堅韌,無懼,是這渾濁的廣場裡,最醒目的所在。
那些原本悲憤的百姓一見了她,起頭鬧事的人,也皆都認識她。
知道她是那個說出他們女兒已亡的道姑,現在事實已成定局,他們都知道,道姑沒有說錯,而看道姑身穿孝服,便也知道,是為他們的亡女而穿,所以見她這般莊重的走出來時,他們全都停止了手裡的動作,彷彿這便是對亡女最後的尊重!
南昭來到當日搭建的招魂臺上,此地比別處要高,所以她站在上面,更是一目瞭然。
“官府說我們的女兒被那些歹徒殘忍殺害,做成了萬凝膏,為那些富家之女養顏所用,可是那害死我們的兇手卻未能抓住,姑娘,我們的女兒枉死,是死不瞑目,這些狗官,與那些歹人狼狽為奸,他們必得為此付出代價!”
“對,他們必得付出代價!”
南昭知道,他們敬重自己,是因為當晚她說過,要為他們女兒伸冤清怨的話,所以她今日才敢穿著這身白衣到此來。
此刻,她看到眼前這些與州府衙役剛剛一番惡鬥,渾身狼狽,心裡受創的老百姓,眼眶也紅了,不過,她卻用宏亮的聲音吶喊道:“是,作惡的人,不管草根流民,還是達官貴人,只要他們作惡,那惡便會跟隨著他們,總有一天他們得付出代價,可是各位,你們認為今日在這裡砸了州府,那些作惡的人就得到了他們該有的代價嗎?”
她問他們的聲音穿過無數人影,在上空迴盪。
有人靜默,有人說:“那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南昭不去接此話,她指著後面州府衙前,那些被打得偏題鱗傷的州府衙役說:“他們是穿了一身官家的衣服,他們也或是與那些害死你們女兒的人有過交道,可是,你們親眼見到了嗎?你們肯定嗎?你們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們也是爹生娘養,與你們的女兒一樣,他們幾乎全是普通老百姓的兒子,你們傷了他們,他們的爹孃,就不心疼嗎?”
“我說這些,並非是要你們什麼都不做,但要選擇最好的方式做!你們要相信,善惡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們的女兒是死了,可你們還活著,你們不止要活著,你們還得好好活著,活著看到那些害死你們女兒的人,得到她該有的報應,而不是今日群起起事,最後落到個暴民的罵名,被守城兵亂刀砍死在這廣場上!”
大家聽到守城兵,也都清楚,此刻守城兵已經就在附近了!
“都已到了這步田地了,那些狗官絕不會再給我們活路,與其這樣,還不如與他們拼了,誰也別好過!”
周仰發現說這句話的人是個年輕男子,只怕是有心人在這些人之中存心挑事,他怕南昭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又被掀起狂狼,此刻也不顧尋龍等人的阻礙,竟取下身上佩劍,大步朝南昭的方向走去。
他身穿華服,頭戴玉冠,器宇不凡,一看便知身份不低,這般出現在鬧事的百姓中,也十分令人費解!
“他又是誰?”
周仰低調內斂,從不賣弄自己的身份,就算見過他,也不知他便是泰州的王爺周仰。
此刻,他卻在這些恨不能將他撕碎的暴民之中,主動道來自己的身份道:“我是周仰,炎帝第九個兒子!”
“他是泰安王!”
“他一個人!”
“他竟然一個人來了!”
“也沒有武器!”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周仰面無懼色,十分坦蕩的說:“你們是我泰州百姓,本王來此並非是要與你們拼個死活,為何要帶武器?”
“那你來做什麼?”大家情緒很複雜,但值得慶幸的是,誰也沒有輕舉妄動。
周仰就這樣安全的走到了臺子上,他朝南昭點了點頭,一句話未對她說,便也知是在感謝她。
如果沒有她先上來安撫這些人的情緒,他是不可能有機會站在這裡的,此刻,他以那一身不凡的氣魄,面向下面鬧事的百姓,義正言聲道:“你們皆是泰州子民,本王清楚你們為何會在此,也痛恨在本王管轄的境內,竟出現這等罪惡之事,讓你們承受了如此之痛,官府確實未能第一時間將作惡之人抓捕歸案,在此,請受我周仰一拜!”
說著,他雙手抱拳,拋下尊貴身份,俯身與這些草民謝罪一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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