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她像賭氣一樣,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句話,最後筋疲力盡倒在周仰懷中。
後來,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她還是那個剛從青雲山上下來的小道姑,嫁給了青州沈家的大少爺。
她夢裡沒有那些妖魔鬼怪,陰謀算計,而那個人,只有一身白衣,站在冬日的暖陽下,對她微微一笑。
青州河畔誰家煮酒,紅燈綵燭白雪覆庭樓,花轎獨座少女豆蔻,她等一人接下這蓋頭……睜開眼,眼前是軍帳暗灰色的帳頂,外面呼呼吹著白風,初冬的寒意襲來,隔著被子也能感染些許。
她坐起身,徹底從夢中回到現實。那位曾影響了她前半身的沈家少爺死了,那個與她志同道合出生入死的小道士也死了,還有許許多多,這一生與她相識的人,都死了,他們活著的樣子,死後的樣子,在她的夢中反反覆覆。
她好片刻都不清楚,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直到此刻,看到手心的花靈光閃爍,她才恍然醒轉。
我,還活著……過去是一片狼藉,身靈寸傷。明天呢?遠處傳來軍營鐵血男兒晨練計程車氣喊聲,像一面重鼓在心頭猛敲。
讓她頓然覺悟,死人都為執念存於世,那麼還在呼吸,還在掙扎的她,就得有個活著的樣子,從今天開始,她要拋下曾經那些執念,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信念!
從此以後,她是靈女,只為這萬世蒼生而活。她用清水洗面,長髮高綰,換上一身幹練乾淨的灰藍色長袍,穿長靴,腰上繫著呂東來身前總帶著的那枚八卦,八卦上有一隻銅鈴鐺,走起路來,銅鈴聲清脆的響。
聽聞南昭醒了,還未處理完軍務的周仰一路小跑過來,正見她朝正道營的方向而去,她步履清風,身輕如飛,昂起的頭,挺直的背脊上,再也沒有前一日在大雨中痛哭的模樣,儼然換了個人。
他只遠遠看到她的背影,心頭就一緊,得經歷過怎樣撕心裂肺的痛,才可以脫胎換骨重新活過?
他更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下意識的跟上去。周圍人太多了,有站崗的哨位冰、正道營的術士,南昭並未注意到他,一路直接到了正道營的統帥大營,這兒已空置兩日,今日她專門來上任了!
莫大的大營中,並無多餘的擺設,唯有正前方,擺著兩張椅子,高的那張是給主帥的,稍微矮一點兒的是給副帥的,因為前一日選定主副二人後,南昭突因身體虛弱不能現身,於是副帥海納法師則一直在與正道營眾士商討各項營中事宜。
此番很明顯,他們雖未奪得主帥之位,不過大可以趁南昭不在籠絡人心!
南昭入賬時,他們正在商量雲州及周邊護法的情況,要如何分配,怎樣防護?
因為都是來自各門各派,所修之術和處事方式大為不同,所以各說其詞,於是海納出來主持大局,擁護他之人開口誇讚,不過最後要使行有出了問題;普陀大師提到,這是正道營中大事,決策和命令,都應有主帥確認。
坐在主帥椅上的海納心中頗有些不開心,不過還是笑著回答
“可惜靈善公主身體抱恙,恐怕沒幾日休息是來不了這兒了!”一名道長道
“再說,公主畢竟是公主,也喜歡養尊處優的生活,誰願意整天與我們這些修行之人打交道呢?”
“還是海納法師義神道正,貧道看,海納法師這提案很合適,就不需要去打擾公主養病了!”話才說完,帳門被掀開了,南昭埋步進來,穿過這些奇裝異服的術士,直接到了最前面。
剛還說她養病,這般精神奕奕,英氣逼人,著實給前面說話的人臉上狠拍了一掌,她未看任何人,直徑朝前面的的主帥位置上走去。
海納正坐著那張椅子,現在正主來了,豈有再坐之理?他自覺的站起來,張開手道
“靈善公主來得可真是時候——”南昭從他身邊走過,端正且威儀坐下,隨手將呂東來的乾坤法劍往大腿上一放。
從前,她帶在身上的,是那個人贈他的辟邪寶劍,如今,也不用留念了,寶劍封存,再不佩戴。
帶著呂東來的法劍,除了己用以外,還可時時提醒她,何為真正的道者初心!
座下有術士上前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