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珏一怔,似不懂她話中之意。
她則如實告知道:“南昭曾深愛一人,此人死後,我的心也隨之一併死了!”
不能再與深愛之人共度餘生,這餘生與誰共度,便也無所謂了!
但若與世子成婚是他所想所願,又真能為她打破困境,她願一試。
殷珏也看出來,對他自己來說是大事的終生所付,對她來說,卻變成了蒼生和大義。
心中有所失望,本是君子明玉,也如失了色澤,黯淡無光。
停頓片刻,他沉聲道:“是殷珏無福,能在你心寄他處前出現……”
若是能早些遇見她,那麼,他興許能免她心境如此顛沛流離。
他身為世子殿下,一出生就富貴在身,明白權利之強大,足以為所欲為,卻唯獨不能左右感情之事。
“世子殿下……”南昭發現自己這番話對於一個心有所愛之人來說,實在冷酷了些,心生愧疚,卻又不得不說。
她無法去欺騙一個真誠的人,更無法逃避自己的心呀!
其實,殷珏並非不懂事故之人,更是深知此理,才尤其不願見她愧疚。
他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溫聲強調:“不過,比起後來對你的愛慕之情,最先吸引殷珏的,是你身上那大無畏的精神,你讓我看到,在這片古老貧瘠的惡土上生長出綠蔭的希望!”說到此處,他方才還灰暗的眸子裡,突然明亮閃爍,他十分確定的說:“即便不能成為你心之所付之人,但殷珏也願意這餘生,成為你可依靠的摯友良伴!”
南昭甚少聽聞他人暖語,卻被這番話深深觸動。
她離去時,雪停了,天空的灰暗卻依舊不散。
殷珏送她至驛館大門,並在門前送別許久,當她策馬走遠時,才轉身回去。
而在高處的一座樓閣之中,黑衣的公子寐遙望著遠去的影子,淡漠的面容被風牽起一絲暗傷。
次日,尋查司來報,城外有妖怪禍影,本該立即去降妖的南昭受鬼娃之毒的影響,無力前往。這時,副帥海納獨擋一面,收服作祟的千面妖,立下大功。
回營後,眾術士夾道歡迎,南昭作為統帥,自然也在其列,她站在人群后面,看到海納拱手與左右術士高談闊論,很快就到了眼前。
海納目光移到她身上,神清氣爽的問:“聽聞公主被自己養的鬼娃咬傷,已不能再引靈花,何不回府中好好休養?這生死門裡陰邪氣重,可莫要再添新疾才好。”
明白人都知二人素來不和,這般看似關心的話,寓意也很明白,你南昭引禍自身,不配再坐陣正道統帥之位,還不快快讓賢?
南昭藏著心中不快,順話回答:“法師法力無邊,這麼快就收服了城外作祟的妖怪,實在震我營威!”不過,她略有顧慮的提到:“聽聞作祟的妖怪有千面,能化作任意模樣迷惑人眼,行蹤難尋,不知法師是以何法收服此妖?”
海納得意回答:“以我法眼,何妖遁蹤?”
說話間,營外傳來傳令聲:“太子殿下駕到——”
所有人目光迎去,便見周仰一身黑色蟒袍,在一眾侍衛的追隨下大步而來,眾術士前往拜見,南昭隨後上前,淡淡喚道:“見過太子殿下。”
周仰只聞這一聲,便聽出數不盡的疏離,心中一緊,卻未在人前表露。
他此番前來,也是為海納降服千年妖一事,有過立罰,有功即賞,海納降妖有功,自該嘉獎。
因有術士提議,靈善公主被傷拖累,不便處理營中事務,所以該由海納法師主持大局。
術士所言並非無中生有,周仰並不能有意偏袒,加之正道營降妖除魔之事實在嚴峻,所以下令南昭所持的正道主帥令暫時交由海納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