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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已經是八月底的時候,天氣依舊悶熱得不像話。

姜俞戴著帽子,亦步亦趨埋頭跟在江寧川身後,他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縮起來,只要不被人認出來就好。

只不過兩人這架勢倒是頗引人注目,不少醫生病人都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投過來,還帶著些探究的意味。

江寧川無言地回頭看了一眼,將小實習生的帽簷往下壓了些,隨後虛虛攬住那邊沒受傷的肩膀,快步往急診的方向走了。

將人安置在最角落的小隔間裡,江寧川拿來了醫藥箱,從裡面取出需要的東西。

仔細看著小實習生肩上的繃帶,江寧川擰了下眉,問:“你自己拿右手綁的嗎?”

姜俞:“……”就說羅越手藝太差了,這不就被人吐槽了。

見小實習生一臉說不出話的模樣,江寧川也不打算廢什麼話,他小心翼翼將包的不怎麼行的繃帶剪開,露出裡面受了傷的皮肉。

天氣太熱,繃帶又包得太過嚴實,原本不怎麼嚴重的傷口居然有了發炎的趨勢。

白皙的肩頭紅腫一片,周圍還有暗紅色的已經乾涸的血漬。江寧川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用棉球蘸了些碘酒,說:“可能會疼,你忍一下。”

江寧川說這話時湊得有些近,呼吸擦著姜俞的肩膀拂過,本還在刺痛的肩膀有些些麻癢,姜俞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忘了如何應聲。

冰涼的液體一點點粘在面板上,先是將周圍那些血跡擦乾淨,再一點一點擦拭著已經紅腫的傷口。

姜俞本就是個怕疼的人,此刻更是被碘酒刺激得吸了一口冷氣。

“嘶~”

江寧川微微抬眸,下意識地往傷口處輕輕吹了口氣,問:“疼嗎?我再輕點。”

帶著涼意的呼吸溫柔地撲在傷口上,姜俞只覺得一整條手臂已經麻木了,瞬間連呼吸都忘記了,周圍紛紛雜雜的聲響也幾乎同時抽離,他這會兒似乎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如同戰鼓一般,剛才那涼絲絲的呼吸,在心頭落下密密麻麻的鼓點。

不知過了多久,也可能才過了一瞬而已,姜俞終於回過神來,他側眼看著自己的肩膀,看江寧川不知何時被紅藥水染紅的指尖,他喉頭動了動,忍不住問:“老師給別人處理傷口的話,也是這樣的嗎?”

江寧川拿出紗布剪成合適的大小,問:“哪樣?”

姜俞往自己肩頭吹了一下,道:“這樣。”

江寧川蹙眉,“你想什麼呢。”

看著肩頭平平整整的紗布,姜俞抬手捂住臉,擋住了他此時得意且誇張的笑意。

醫院裡依舊人來人往,每個人嘴裡都說著不一樣卻又大體相同的話,那些聲音紛雜而混亂,如同海水一般將姜俞整個人淹沒。

那些人明明與他毫無關聯,姜俞卻覺得他們是一場重大事情的見證者,他們都見證了此刻。

他莫名其妙的狂喜,和可能不會落空的美夢。

江寧川還了藥箱回來發現小實習生還坐在那兒傻樂,有幾分無奈地露出一抹笑來,他走過去在那顆看起來手感就不錯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說:“陪我吃個飯。”

樂傻了的小實習生十分不識好歹,他說:“我吃過了。”

江寧川強調:“我吃。”

上午幫忙搬家消耗那麼大,中午剛到飯點又去派出所領人,領了人還得給人處理傷口,這會兒餓的都要前胸貼後背了,奈何身邊的是個小白眼狼,只顧著他自己吃沒吃呢。

這會兒飯點剛過去一會兒,吃午飯太晚晚飯又太早,江寧川開車溜了一圈兒,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回家下面吃。

昨天的黑魚沒來得及吃,苟活了一晚上第二天依舊逃不開被處死的命運。

江寧川將黑魚處理乾淨片成片,和豆腐放一塊兒燉成鮮香撲鼻的黑魚豆腐湯,湯裡面加了薑片和少許料酒,魚腥味兒一點也聞不到,再往裡面下了些新鮮的手擀麵,香味濃郁得簡直要滴下來。

姜俞口口聲聲說著已經吃過了,最後還是忍不住吃了一大碗,不吃簡直對不起江老師的手藝。

吃完後姜俞很自覺的要去洗碗,但是江寧川考慮到他肩膀有傷,在他站起來的時候就把人攔下了,怎麼能讓傷員動手呢。

不用幹活的小實習生很安逸地在沙發上靠著,絲毫沒有做為客人的自覺。頻道面前的茶几,姜俞的思緒一下子飄遠了,他昨天好像在同樣的地方幹了些什麼事來著,還挺有意思的事情。

江寧川從廚房出來就看到小實習生靠在沙發上裝死,料想他可能是想起什麼了,便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挑了一下眉。

他拉了把椅子在姜俞對面坐下,順手倒了兩杯水:“今天的事情,詳細說說?”

本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姜俞便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一五一十全說了,連把人弄脫臼這事兒都全盤托出,完全沒注意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江寧川對小實習生一言不合就卸人胳膊這事兒還挺在意,不過另一件事讓他覺得挺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