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俞坐在考場內看窗外的鳥雀,羽毛膨鬆的小肥啾在樹梢上撲騰,歡快地啄食著枝頭被人遺忘的熟透的果子,與這寂靜無聲的考場形成十分鮮明的對比。
監考老師經過時輕輕咳嗽一聲,姜俞回過神,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卷子上來。
該怎麼形容考題呢,客觀來說的確是挺難的,但對於百分百努力的人來說卻遊刃有餘,姜俞便是百分百努力中的其中一位。
卷子答完,他還有時間空餘,掃了一眼還在奮筆疾書的同場考生,他埋下頭,裝出一副核對答案的模樣,看似如此,其實不然。
姜俞在想,剛才江寧川被寧和的電話叫走,想必是發生了十分嚴重的事情,要不然他們需要一個已經離職的醫生幹嘛呢。
也就是他家男朋友能做其他醫生不能做的手術,要不然也沒什麼被叫回去的價值,早知如此,當初何必逼得他離開呢。
姜俞心中憤憤,但同時又在想,他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成為讓醫院不敢忽視的醫生啊。
……
楊非凡在手術室外呆了一會兒,不顧妻子和同事側目,面色凝重地離開。
小何哭了太久,現在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她似乎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出聲,喊住正在往外走的丈夫:“楊非凡,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需要去贖罪,”楊非凡回過頭,看見妻子的那一瞬間眼淚滾滾而下,他說:“這一切都是我的罪過。”
到底是朝夕相處的枕邊人,小何半跪在地上,她隱隱猜到了什麼,卻沒有任何精力去思考些什麼。女兒的情況已經消耗了她太多太多的心血,其餘的事情,都隨意吧。
……
手術室內,路主任正在進行最後的縫合工作,江寧川在一旁看著,不得不感嘆,不論路主任是不是已經到了快退休的年紀,一些基本操作的技巧於他來說卻是每天都在精進。
江寧川活動了下筋骨,笑著說:“上次姜俞觀摩你做手術,回來跟我講他都看呆了。”
有禮貌有責任心的孩子誰都喜歡,路主任也不例外,他說:“那孩子挺好的,學什麼都快,等他考完了,讓他來寧和吧。”
江寧川說:“他自己也挺喜歡寧和的,但也說不準。”
做完手術路主任想起來一件事兒,說:“他們也快考完了吧,今年你也該上點心了,畢竟已經答應你們院長說幫他帶一批學生。”
“去不去都沒關係,現在才初試,真正要我出面的還要等明年複試,而且姜俞跟我商量了說是還是打算跟著林尋,這樣也好,畢竟專業相同,他能學到的東西更多一點,到時候我帶那些被人挑剩下的就好。”
路主任看江寧川活一副被人嫌棄的怨婦像,忍不住調侃道:“哎呦,多委屈啊,還挑剩下的就行。”
小心思總是能被眼前的老頭看穿,江寧川不願多說,便衝路主任翻了個白眼,提醒道:“小何他們還在外面等訊息呢,做個好人吧主任。”
決定當個好人的路主任開啟了手術室的門,只看見小何一個人縮在凳子上,看起來脆弱又孤獨。
路主任皺著眉頭掃了一眼周圍,問:“小楊呢?”
小何搖搖頭,“不知道,桐桐……還好嗎?”
“桐桐沒事,一會兒我給她安排個單人病房,你這個樣子也沒法兒照顧她,還是自己先保重身體吧,醫院先給她安排幾個護工,等你回過神來再換上。”
小何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穿著護士服,只是潔白的衣服已經滿是汙漬,尤其是膝蓋那一塊兒灰撲撲一片,完全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
眼睛已經乾澀得掉不出眼淚,小何眼圈通紅,她看著護士推著病床出來,重重地點了點頭。
等小何走後,路主任和江寧川小聲嘀咕,“楊非凡又去哪兒了,他最近到底怎麼回事,你上次給我發的照片是真的嗎,不會是你自己P的吧,他到底想幹什麼啊?”
江寧川簡直想給這老頭子來一下子,“我怎麼知道他去了哪兒,我要是會P圖還能讓他咬我一口又一口,你在想什麼呢?”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路主任訕笑,不過現在並不是什麼開玩笑的時候,他言歸正傳,嚴肅道:“最近不是挺多關於我們寧和的新聞嘛,一些兄弟醫院紛紛出來替我們出聲,倒是人民醫院一直沒吭聲,聽人說最近楊非凡總是往那邊跑,我看這事兒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