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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求仙即求我

靈玉慢慢說道:“我跟懷素不同,她踏上仙路,是為了生存。但我,是為了自由。這麼多年,我從滄溟界拼殺出來,如果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那麼我修煉是為了什麼?因為害怕走不到最後,為了規避風險,就放棄自我。如此,我的初心何在?”

她想起神霄界,那個被稱為家的地方,寫著的三個字。

初心居。

她想著那三個字,一筆一劃,想象著徐逆寫下那三個字的心情。

大概懷素也猜不到,轉世之後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吧?靈玉有時候會想,她和徐逆為什麼會走到一起呢?前世曾經如同仇敵般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互相吸引?怎麼想,都得不到答案。譬如,懷素也不明白,那樣心性冷酷的她,為什麼會喜歡一個凡人,那個凡人在她漫長的生命中,只佔了短短几年的時光,卻成了她斬斷七情時最大的阻礙。

有些事情生了,就是劫。

“你猜,如果當年羅白沒死,懷素會不會用盡一切方法,與他在一起?”

不言細細一琢磨,心中悚然。

以他對懷素的瞭解——會的,懷素的本性,甚至比靈玉還要執著,如果不是因為這顆執著之心,懷素根本不會有這麼大的成就。因為經歷的關係,她甚至比靈玉更瘋狂,更不顧一切。

如果當年羅白沒死……

不言不敢去想象,因為他心中對那個答案,再清楚不過。_ ﹏雅>文吧 ·.

“你說的沒錯,我和懷素是同一個人,她有的特質,我都有。只不過,我比她幸運,她失去了羅白,而我卻得到了。”

“這世上的人千千萬,所求者不盡相同。有的人一生汲汲營營,在利祿中打滾。有的人克己勤儉,求的卻是聲名。還有的人,一生風光霽月,好似都不求,其實他求的是實現心中的自我。這天底下,從來沒有什麼都不求的人,說不求,只因那些皆非其所求。而歸根結底,每個人所求的,都是自我的實現。有人認為利就是我,有人覺得名就是我,更有人以為一生磊落便是我。與凡人相比,我們修仙之人,追求更明確,更清晰。仙之一字,無上大道。無數的人,皆以此為我。求仙,即是求我。”

“所以,我要為自己,爭取一個最好的結果。或者找回懷素的記憶,保留了程靈玉的自我。或者成為懷素,程靈玉的一切都隨風而去。不管結果如果,我都不後悔。因為,這就是我。”

風在花林中拂動,無數的落花從枝頭落下。花瓣在風中迴旋,盪開一層一層的漣漪。

花已不再是當年的花,人也不是當年的人,然而景卻一如當年。

懷素也好,靈玉也罷,都是我。

長久的沉默後,不言輕輕吐出一口氣。

小小的身子站起來,握緊拳頭,像是下了決心:“好吧,我助你離開。”

靈玉意外地看向他。

向不言說這些話,固然有拉攏他的意思,但靈玉沒想到會這麼容易就說服他。不言對徐逆的厭惡,希望她迴歸懷素的迫切,她是親眼見過的。

不言看向埋酒罈的那個坑:“連美酒都變成了泥塊,又怎麼能要求主人一點不變?只要‘我’還在,那就還是我的主人。”

……

徐逆緩緩睜開雙眼。

入目是一塵不雜的屋頂,晶體雕成,像是堅冰。

上真宮?

他心中念頭微微一動,正在想,自己好像沒有喚出上真宮啊,為何會在上真宮內醒來?

忽然有人撲過來,張口就喊:“師尊!”

徐逆直覺地往旁邊一縮,避開來人。

這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修士,五官英俊,面相威嚴。他身披層層疊疊的紫袍,背後負劍,高挺的身材,極有壓迫感。

像這樣的人物,應該坐在大殿中,接受其他人的膜拜才是。而不是半跪在他面前,一隻手按在長椅邊緣,一隻手向他伸出,眼睛亮晶晶的,彷彿在祈求什麼。

“師尊,您不認得我了嗎?”對方眼中光芒更盛,好像一隻小狗,在搖著尾巴。

徐逆被自己的想象惡寒了一下,不自覺又往後縮了縮。

“我是阿煜啊!蕭煜!您目前存世的大弟子!”一邊說,他一邊撩開自己半垂下來的劉海,讓徐逆看清他的模樣。

徐逆沉默。

蕭煜,就是那位在楚天一等同門面前,極有派頭的蕭師兄。

估計楚天一等人打死也想不到,心中威嚴的蕭師兄,在劍尊面前會是這個樣子。

“您是在本界收下弟子的,算起來大概有二十萬年了……”

面對徐逆的冷臉,蕭煜喋喋不休地開始介紹自己的情況。從小時候尿褲子偷包子,一直說到自己結成金丹成就元嬰,即將邁入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