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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善後

靈玉默默地坐了很久,等到她回過神來,已經能聽到外頭清脆的鳥叫聲了。夏季天亮得早,想必這會兒還未過寅時。

從昨夜被擒到現在,不過三個多時辰,她的人生竟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三個多時辰前,她還是個無憂無慮、每天背背道經拜拜三清的野觀道童,三個多時辰後,她見識到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死了師父,丟了師兄,成了修士。知道自己有一個牛叉的祖先,差一點把小命交代了。

靈玉閉目,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吐出來,睜開眼。

她知道,為了安全,她最好快些離開,早一步跑掉的緋雲和公孫老頭,很有可能找到援兵殺回頭。所以,她得快點把這裡處理了。

首先,這裡的寶物她不用想了,不是現階段的她可以想的。貪心的人,往往會死得快一些,昨天晚上在她面前上演的一幕,實實在在地說明了這個道理。

其次,她跑得越遠越好。如果那兩人回頭,發現他們三個人死了,而她還活著,她就會成為他們的目標。

靈玉決心一下,很快站起來,開始收拾。

師父說過,他的東西都是她的,她不必客氣,師父身上能帶走的全帶走。還有應修德和紀修明,死都死了,不拿白不拿。

靈玉翻找得很仔細,三具屍體,從髮簪到鞋底,連夾層都找了一遍。別說,還真讓她從各人的衣服、鞋子夾層裡翻出很多好東西,比如應修德的鞋底,就有一張薄絹,寫著密密麻麻蠅頭大小的字,玄塵子的內衣夾層裡,有一本很薄的書。另外還有錢袋、木劍,連插在玄塵子身上的飛刀她都費了老大的勁拔出來了,可以說,除了一身衣服,她搜刮得乾乾淨淨,簡直就是雁過拔毛。

昨晚的戰鬥,還告訴她一個道理:誰的東西多,誰活下來的可能性就高。玄塵子就是符最多,所以一開始一個打四個,後來沒料到紀修明身上還有三枚飛刀,結果陰溝裡翻船。

而她很窮,只是剛剛進入觀想境界,有了成為修士的資格,現在要一個人跑路,當然是能拿多少拿多少——說起來,師父知道她進入觀想境界時那般狂喜,都沒提過仙石,難道仙石早就進入觀想境界了?這個傢伙真是的,怎麼從來沒跟她說過?

想到被公孫堰帶走,下落不明的仙石,靈玉的心情頓時灰暗起來。接著想到,公孫老頭帶走仙石,是要解封印的,不會對仙石怎麼樣,應該不會有危險,又稍稍放下心。其實,仙石只是比她老實,並不是笨,他比她早進入觀想境界,就是明證。她還是先顧著自己吧,等以後有了能力,再去找公孫老頭算賬,才能救回仙石。

靈玉又仔細地翻找了一遍周圍,看看有沒有漏了什麼東西。

最後確定東西都被她搜刮光了,她才扯了師父墊屁股的粗布,打了個大大的包袱,背起來走人。

走了兩步,她又回過頭。

地上三具屍體,怎麼看怎麼彆扭。

她想了想,回頭把三具屍體拉到一起。她人小力弱,三具屍體都是成年男人,拖起來格外費勁,直累得她氣喘吁吁。之後,她拿過牆角不知道多久沒用過的油燈,把僅剩的油潑到屍體上,找到火石,小心地把他們的衣服點燃了。

就算不能入土為安,也不好曝屍於此,就這麼將就吧。

最後,靈玉在玄塵子的屍體旁跪下磕了三個頭,說:“師父,雖然我很不喜歡被你利用,不過,當年你救了我,又教育了我三年,這恩情我記著。之前答應過的事,我會做到的,你安心去吧。”

說罷,不再回頭,一路跌跌撞撞,往出口走去。

通往藏寶地的秘道縱橫交錯,又沒有半點光源,靈玉剛剛進入觀想境界,視力不比修士,只能勉強看到一些光影。而進入之時,她被緋雲提著,一路頭暈腦脹,連東西南北也分不清,根本無法辨清出路,走了半天,還在裡面繞迷宮。

這樣下去不行。靈玉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肚子,聽著外頭鳥雀的鳴叫聲,猜測又過去了一個時辰。秘道里透不進光,要是這麼傻乎乎地走,她非得餓死在這裡。

她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最重要的還是要有光,有了光,才能看得清路,才能做標記。

可這三個人身上,只火石和幾根火摺子,火摺子到是可以照明,但時間短,沒法堅持到出去。可惜了那個油燈,剛才被她浪費掉了——她到底還是孩子,考慮不夠周全。

靈玉轉過身,看著秘道另一頭透過來的,隱隱約約的光芒,那是三具屍體被燒的火光,以及夜明珠的亮光——夜明珠,對了,夜明珠!

靈玉心中一喜,連忙往藏寶大廳趕回去。

她在秘道里繞來繞去,已經繞了一個時辰,這會兒三具屍體已經燒得面目全非,油脂從屍體裡溢位來,被燃燒而發出“嗞嗞”的聲音,整個大廳充滿皮毛被燒焦的嗆人的臭味。

若是往日,看到這樣一幕,靈玉必定覺得噁心,但她經過這一晚的劇變,反倒覺得放心。這三個人是死得不能再死了,這樣她才有安全感。

站在藏寶大廳裡,靈玉抬頭看。大廳極高,足有十丈,也就是說,二十幾個她疊羅漢疊上去,才能碰到最頂端。那些夜明珠,都被放在琉璃盞內,吊在最上面。

她左右看了看,眼睛一亮。那些堆放著東西的架子,正好離琉璃盞一人高左右,她站在上面,用木劍去勾,差不多可以勾到。

想到就幹,她找了個頂上有夜明珠的架子,估摸了一下每一格的高度。很好,每格大約兩尺,並不難爬。

把包袱放下,取過一柄最長的木劍捆在背上,靈玉捲起袖子,搓了搓手,就攀了上去。

“啊!”才爬了兩格,她就感覺到一股巨力襲來,重重地跌了下來。

這一跌,直痛得她呲牙咧嘴。這一晚上,不是被摔就是被掐,傷是沒什麼傷,苦卻沒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