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站在一起的,還有十來個人,有的衣著華貴,有的服飾尋常,男女老少都有,看到她過來,好奇地看了兩眼,都沒說話。
過不多久,一名三四十歲、吊兒郎當的道士走過來,一邊打呵欠,一邊說:“這些人都要去玄淵觀?”
看到此人,值守的城門官不敢怠慢,恭恭敬敬拱手為禮,奉上一卷絹帛:“回張仙師,正是。”
這張道士接過,開啟看了看:“嗯,張三,下院弟子張小三之父,探親。李四,下院弟子趙二之友,訪友。王五,上院弟子……咦,這個,靈玉,法師鄭通玄弟子,奉師命送歸度牒……”
張道士對著靈玉打量了一番,問:“就是她嗎?”
“是。”城門官忙將那張度牒呈了上來,“張仙師請看,度牒在此。”
張道士翻開度牒,面色凝重了起來,最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城門官鬆了口氣。靈玉不知所以,他卻明白,法師這個稱號,不是誰都能有的,玄淵觀分為下院、上院、內堂三個部分,其中上下院是弟子所在,內堂則是管理層所在,法師屬於內堂。假如這孩子說的是真的,身為法師的弟子,多半會被玄淵觀收入門中,到時候,地位可比他高多了。
“幾位隨我來吧!”張道士多看了靈玉一眼,率先走上城牆。看他們都跟了上來,張道士伸手到腰間一摸,手中多了一隻紙船,他掐了個法訣,張口一吹,那紙船呼的一下,變成了一艘兩丈左右的真船。
這等神仙手段,看得幾人目瞪口呆。張道士渾不在意,揮揮手:“都上去。”
等眾人都上了船,只聽張道士喝了一聲:“起!”整艘船憑空飛了起來。
靈玉抓著船舷,又是緊張又是興奮。生平第一次飛上天,從上面看下去,所有人都成了螞蟻,剛才恢宏的淵城都變得渺小無比,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其他人無不如是,更有甚者,腿抖如篩糠,癱軟在那裡,只能緊緊地扶著船舷。
那張道士卻毫不在意,坐在船頭,一邊摸出個葫蘆喝酒,一邊哼著小曲。
從淵城出發,大概半個時辰,視野裡出現了一座規模宏大的道觀。
這座道觀,並不比淵城更恢宏,但卻帶了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宏大、飄渺、出塵,讓人不由自主地拜服。
靈玉全程都盯著下面看,看到這座道觀,更是眼睛眨也不眨。
她在白水觀呆了三年,可惜的是,這個曾經的天下第一觀,早已破敗不堪,成了一堆廢墟。此時見了玄淵觀的山門,方知什麼叫三大道觀。
宮殿、牌樓鱗次櫛比,寶塔高聳入雲,屋舍儼然,來往的道士道童衣著整潔、精神氣足,雖然房屋緊湊、人來人往,卻是法度嚴謹、絲毫不亂。
靈玉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心中暗歎:原來這就是三大道觀,難怪道門弟子,心心念念著要成為三大道觀弟子。
此時,張道士收了葫蘆站起身,一揮衣袖,腳下的紙船往下落去,穩穩地停在山門外。
“都下去吧!”張道士喝道。
待船上之人走光,他又掐法訣,仍舊變作紙船,收回腰間。
此時,已有兩名道童迎了上來:“張師叔!”
張道士“唔”了一聲,把那張記錄訪客的絹帛甩給他們,道:“探親的訪友的,你們看著辦吧!”而後一指靈玉,“你這娃娃,隨我來!”
靈玉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張道士已經轉身往裡走了,她連忙跟了上去。
跟著張道士一路急行,不停地有道童停下來問安,口喚“張師叔”,也有年輕道士喚之“張師兄”,而張道士只是懶洋洋地應一聲,想來他在玄淵觀中有些身份,只是,這樣的人物,怎麼會去做接送的活呢?
走了半刻鐘,張道士終於拐進了一座偏殿,靈玉小跑步跟上,出了一頭細汗。
這間偏殿甚是簡樸,除了供奉的道祖像,只擺了一張桌子,桌旁坐著個白鬍子老頭,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古師兄,快醒醒!”張道士大聲叫道。
白鬍子老頭一驚,睜開眼看到他,摸了摸胸口,慢吞吞地說:“我道是誰,原來是小張師弟,怎麼,找我什麼事?”
“自然是重要的事!”張道士摸出那張度牒,丟到他桌上,“有人把通玄法師的度牒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