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噴發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岩漿將剛才他們棲身的石洞完全淹沒,沸騰的熱氣,充斥著整個空間,天色灰濛濛的,本來就無日無月的天空,被灰塵掩蓋,.
然後,是漫長的岩漿冷卻時間。五天後,岩漿初步冷卻,他們四人才得以走下高地。
“你們看!”範閒書叫道。
靈玉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地表上,原先那個冒著氣泡的湖乾涸了,露出龜裂的湖底,下面一條長長的裂縫,像個開裂的大口,深不見底。
就在此時,裂縫裡傳來動靜,仔細聽著,似乎有銳器相擊的聲音,又有法術破空的聲音。
“有人來了?”孟雪峰大喜,“我們可以出去了!”
靈玉淡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雖然發現了異常,四個人誰也沒有動,只是緊緊地盯著湖底裂縫,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不多時,一道爆空之聲響起,裂縫突然炸開,一個人影倒飛出來,重重摔在地上。
四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那人身上,孟雪峰與羅蘊同時驚訝出聲:“華師叔?!”
靈玉定睛一看,這人不是華通虛麼?
眾人目光再度齊齊一轉,看向裂縫。
湖底裂縫,伸出一隻握著劍的手,然後,一個同樣身著玄淵觀法師服飾的男子慢慢踏了出來,一出裂縫,劍身就指向了華通虛。
“韓師叔?!”換成靈玉和範閒書同時出聲。
四名弟子面面相覷。靈玉和範閒書是韓撫寧的人,孟雪峰和羅蘊是太虛宮的弟子,他們四人一同落難,正當相互扶持之時,代表玉虛宮和太虛宮的兩名法師打起來了。這算怎麼回事?
“原來你們在這。”韓撫寧目光掃過,笑了起來。
相比起狼狽跌出的華通虛,他的模樣輕鬆寫意,衣著還算整潔,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口。
倒在地上的華通虛。卻是道袍凌亂,上面血跡斑斑。
孟雪峰本來想去扶華通虛,這情景讓他遲疑了,萬一惹怒了韓撫寧,他可沒本事與之對敵。『雅*文*言*情*首*發』
“韓師叔!”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羅蘊叫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為何要對華師叔動手?”
韓撫寧目光淡淡掃過他,雖然面帶微笑,卻沒有半點暖意:“他既對我動手,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你們如果插手,自己承擔後果就是。”
他的語氣很平靜。話意卻帶著威脅,羅蘊在他的目光之下,不禁瑟縮了一下。孟雪峰握緊雙拳。卻動也不敢動。
“韓撫寧——”華通虛撐起身來,看著韓撫寧的目光透著恨意,“今日失手,是我運氣不佳,你要動手,就給個痛快,不要折辱我太虛宮弟子!”
“他們也配讓我折辱?”韓撫寧淡淡而笑,彷彿此刻是在玄明宮教授弟子。而不是劍指同門。
靈玉看得心中一寒,忽然想到,如果不是自己那個死鬼師父早逝。她也算是太虛宮弟子……
這麼一想,看到華通虛掃過她的目光裡,果然含有怒色。當初接引她入門的時候。他和譚通真冷淡以待,根本沒當她是一回事。一則,她是鄭通玄的弟子,鄭通玄身為太虛宮法師,卻與韓撫寧牽扯不清,為他們所不喜;二則,她那時只是個剛剛入門的小丫頭,誰知道短短五年,她就成長到這個程度,又成了韓撫寧的爪牙?
韓撫寧!想到這個名字,華通虛就咬牙切齒。
“華師兄,我有些不明白,你平日不是最剋制嗎?為何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對我動手?還是說,其實你心裡恨我恨得要死?”說著這樣的話,韓撫寧臉上還是笑吟吟的,“這樣的道心,可不過關啊!還不如像譚師弟那般天天罵我。華師兄,其實你每天都憋得很難受吧?”
“哼!韓撫寧,你不必再冷嘲熱諷,我既輸了,隨你處置!”
“華師兄,別激動!好歹我們也是同門,我只是想弄個明白,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我自認雖然惹人厭,但也好像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原來你知道自己惹人厭……靈玉瞅了韓撫寧一眼,默默地想。
“為什麼?你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就不記得了?”華通虛對著他冷笑,“當年在上院,我本來可以成為真傳弟子,是你橫插一扛,搶了我的名額;後來,豐老有意挑選一名弟子親自調教,也是你從中破壞,讓他選了你而放棄我!之後,如果不是你,觀主會選我成為國師之爭的人選!這一切,都是因為你!”